湖边的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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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团子抱抱贴贴

[abo/娜博] 我家女友超级A (前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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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au,轻’松日常甜向,ABO世界观

-主娜博,副代阵代、巳蝶

-前文全被锁啦!先重发一下,解封后会删

***


漩涡博人还记得那个春’心萌动的仲夏。

升上中学后,朋友们几乎都各奔东西,发小们便趁暑假闲闲没事时相聚打发时间。

蝶蝶兴致勃勃地到街角的出租店借了一部新上映的动画片,拍胸’脯保证这部是神作,绝对好看到没人性。于是在佐良娜的附和下,三个男生也懒得质疑女生们的眼光。

那时还是两小无猜的时期。这群青梅竹马从还是受’精’卵时就打打闹闹腻在一起,彼此也没什么顾忌,五个半大不小的少男少’女挤在狭窄的沙发上也自得其乐,丝毫不觉这样的亲’密有何不妥。

当下是不尴尬,但很多事总要过一段时间后细思才会感觉不自在。

蝶蝶选的片题材不算新奇,就是一群孩子互相鼓励与扶持,最后共同追逐梦想的热血故事。

说实话,那次观影体验不算愉快。鹿代在开场十分钟内就睡着了;井阵不管情节催不催泪都笑得没心没肺,并在隔壁打呼时将人拍醒;蝶蝶和佐良娜激动讨论着红毛和粉毛俩新角色莫名配一脸。弄得唯一认真看的博人都不知该不该感动。

电影中有一幕让博人久久无法忘怀。

那是故事一开始时,主角的幼驯染来找主角上学,两人一起路过广阔海岸,步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幼驯染见一路绽放的花卉顿时起了玩心,欣喜地向前跑了几步,之后回眸对主角绽开笑容。樱花瓣由枝头飘落,迎风飞舞,似乎在回应幼驯染的喜悦。

被朝’阳染上澄黄的崭新制’服、春季微凉的海风,还有最熟悉的脸上最熟悉的笑、映照于眼眸的落英缤纷。

和他们同样年纪的少年,相依踏上梦想的道路。

播放到那一段时不知是鹿代还是井阵吐槽了句”这是甚么烂俗爱情剧的开头”,夹杂女生们满足的姨母笑,博人却一点笑不出来。

他想起去年新春参’拜时佐良娜穿着和服的画面,心头猛地一震。

电影主角的脸在他脑中被置换成青梅的笑颜。女孩带着明媚’笑靥在樱花树下轻巧转身,一向正经八百的人儿少有的露’出一丝羞赧,但更多的是期待被赞许的自信神采。少’女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博人的心弦。那时也是同样的花与叶,只是正月的天气还未回暖,随风飞舞的绿意比粉’嫩多点,却不减树下人儿的明艳。

幻想的同时,坐在隔壁的黑发少’女紧’贴在他身侧的触感也愈发清晰。女孩子的皮肤细滑柔’嫩,原先被冬装包裹的手臂在换上无袖短衫后彻底摆脱束缚,红色襟口上是雪白的脖颈,袖口透出的则是如温玉无暇的臂膀,就算不低头打量,也能预知其白’皙。

似是感受到身边人的注视,女孩微微偏头迎上男孩目光,眼里还残留观影中的笑意。男孩回以一个亲切微笑,之后移开眼,却在不知不觉间屏住气息。

当博人发现自己异常的举动,立刻小口小口呼气,祈祷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影片结束后,博人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走到电视前退了片。当他将光’盘递给蝶蝶时,就算心里因为感动而哭得淅沥哗啦,口上仍温和又礼貌地抱怨一句这部片无聊死了。

当晚,向来好睡的他难得失了眠。

金发因与枕间的摩擦变得杂乱,被洒进房内的月光照得微微发亮。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心满脑都是佐良娜在风中起舞的画面,还有那带着香气的、独属于女孩子的温热贴在身侧的触感。

心头窜起小小的火苗,不到燎原般不可收拾,却烧得博人心’痒。


小孩儿总会存在些年少轻狂的梦想,坚信兄弟们会携手迈向Alpha大道,并在未来找到个酷炫狂霸拽的职业,共创宇宙无敌霹雳diǎo炸天的地球……最后一句是博人自己加的。

他早该料到未来不会如他所愿。

竹马团小时候总预期他们会成为都市超人或运’动明星,甚至想仿造卡通里的情节组个”oo部防卫队”。岂料鹿代很快便醒’悟这梦想很麻烦、井阵半路跳槽去读美术专班,其他要好的男生如岩部和电气都搬去外地失了音讯。而博人也因分化后不受控的身’体乱’了手脚,迟迟不愿接受逐渐远离的梦想,这种想抓也抓不住的感觉令他心慌。

佐良娜在成年后出落地更加漂亮。小时候线条柔和、带点婴儿肥的圆脸成了瓜子脸,黝’黑透亮的墨色双眸顾盼生辉,纤长的睫毛下若含盈盈秋水。清秀’女孩蜕变为俏’丽少’女,却不减一分可爱。

博人自诩乐观,不是会顾影自怜的人,但看清事实的那一刻仍有些惆怅。

还记得第一次发’情期隔天,学’生们例行到操场开全校朝会。博人一如既往地站在队伍里,若不计算他一夜折腾后发软的四肢与略显飘忽的眼神,彷佛就是个平静的普通早晨。

佐良娜和他距离几个班之遥,远远望去只看得见挺’直的背脊和优雅的肩线与腰’肢。女孩身旁站着个挺拔少年,正偏头附在女孩耳边低语。

恍惚间,他感觉有人轻点了下他的肩膀,便转身投以疑问目光。排在他正后方的鹿代玩味地挑眉,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博人’大概好似可能懂了竹马的意思,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

“真是的,专心点听讲。别待会漏了重要的事又来问我。”鹿代用气音说。

“我很专心啊,我又没乱盯着谁看!”博人也小声反驳。

“啊?谁说你盯着谁看了?”鹿代一脸莫名其妙。

博人心下暗道不妙,若是不小心说漏嘴被看破心事,说不准会被发小们取笑一辈子。

幸好鹿代在感情上是难以想象的粗线条,完全没察觉竹马身上的不对劲,这事就在两人干瞪眼三秒后很有默契地决定这么过去了。

“为情所苦的少年啊……”正忙于放空时,博人听见不远处有道声音幽幽传来,彷佛在为他的暗恋下脚注,”加了甘梅粉的薯片,就算咸味适中还是酸……”

他一点也不想去深究青梅这句话的涵义。

……


回忆杀完毕。

博人看着满屋行李和纸箱陷入沉思。

中学毕业后,他顺利直升市内一所口碑还不错的大学。带有馥郁香气的校园、教学楼间浪漫的湖泊、比高中福利社好吃百倍的食堂……,他未来四年要待的新环境看来完美无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他x的…我的室友是个女的!!?”

博人惊愕的瞪着上铺隐约冒出头的黑发。少’女顶上亮丽的色泽在晨光下微微闪动着,他强抑住爆粗口的冲动。

黑发少’女闻声停下动作,往下铺瞥了一眼,嫌弃的皱眉,”笨’蛋博人!大学宿舍本来就是用第二性别来分房间的啊,你当自己还是国中尚未分化的中二小毛头?”

博人正想反驳说自己国中时也不中二,却在听见关键词后被震得蓝眸圆睁。

第二性别???

“都是Alpha,以后就互相照料了。”佐良娜略过床旁边的台阶直接从上铺一跃而下,”只要别抢我对象,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博人看着佐良娜伸来的友谊之手,顿时脑中轰轰作响。

不不,我们根本不一样。我是O,妳是A啊!我是风,妳是沙啊!

缠缠’绵绵……

他用’力摇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旋律赶出脑海。仅存的理智使他回忆起前几天和发小们的对话。

他们的新学校采大一强’制住宿的制’度,目的是让学’生早点适应大学’生活。鹿代提起不如他们申请住在一起,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话是这么说,其实这位奈良家少年就是想找个熟人可以常常帮忙跑腿而已。那部分暂且不提,这人有过'要他买O的抑制剂他却买成A的’之类差点弄死博人的前科,在分房方面博人完全不信任他,因此指派另一位竹马井阵去填申请单。

可谁知井阵根本误解了博人的性别啊!!!

记忆逐渐回笼。他想起几天前,那位与他相识十多年的竹马满面春风地将房卡交给他,一面义正词严地说:“博人太有魅力了,一不小心就会祸’害太多迷途omega,需得有人看着他才行。”

我信你的邪。

想起这出,博人恨不得坐时光机回去搥死当初谎’报第二性别的自己。但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看着半公尺外面露亲切微笑的暗恋对象,鼻涕往眼里吞,既痛且快乐着。

佐良娜见博人的脸黑得不象话,还以为是Alpha间斗’争的天性使然,加上博人傲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直觉联想到自己大概是被讨厌了。

少’女又认真打量了眼前的竹马一阵,最后无奈地耸耸肩,随便打了个招呼便走出宿舍门,准备去隔壁的Beta大楼找闺蜜蝶蝶。

心上人离去后,博人满头黑’线地扑到床’上,将脸埋于枕头里。怀揣心事的他额角不断冒出冷汗,下意识抚上后颈,指尖触及藏于发’丝间的冰冷抑制颈环。

就算抑制颈环压下了他的Omega气息,连带着对周遭的信息素不敏’感,方才和佐良娜擦肩而过时Alpha身上独有的强’势气味仍撩得他心神荡漾。

紫风铃高雅清甜的气息揉杂着佐良娜最爱的茶香,飘散于女孩所至之处,在狭小的宿舍房内流淌。轻轻一嗅,满鼻子暖而浓烈的香气。


马的,这四年的宿舍生活还怎么过了?





一  命定之人?




‘校门开、情花开,又到了万物交’配的季节……开学了,无论你是旧生还是新生,只要你没有对象……’广播主持人欢快的嗓音透过耳’机线传到博人耳中。

晨曦穿过窗帘撒在房内的孩子们脸上。博人打了个呵欠,漫不禁心地看完最后一段新生专访,之后将手’机屏幕按掉,瘫平四肢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昨晚折腾了一夜,Omega全身都因为泡水过’度而软’绵绵、又酸又胀,感觉轻轻一搓表皮就会与肉分离。

是的,博人入住Alpha宿舍的第一晚就是在水气中度过的。没有奇迹、没有艳遇,就是水、很多很多水。

学校宿舍有固定的供水时段,半夜12点过后就会暂停供应热水,而晚上9至11点是浴’室的人潮高峰。因此这位伪装Alpha特意算准大家都洗得差不多的时段,打算11点过后再偷偷溜进去。

他先是拖着鹿代去校外网咖鬼混两小时,回房间后又忍受佐良娜‘你他x为甚么还坐在床’上发呆’这样既礼貌又不失狐疑的眼神洗礼三小时,最终在11:40以闲适且悠哉的步伐起身前往浴’室。

洗澡的隔间很大、水很暖,他享受温水浇灌全身的畅快。偌大浴’室里只有他一人,环绕四周的氤氲雾气使意识也逐渐朦胧,好似踩’踏在云端。到这里都还算顺利,直到博人开始往身上抹肥皂时,一串杂乱的脚步声瞬间划破美好思绪。

“靠!快停水了!大家加紧脚步啊!!”

“喂喂,后面的乖乖排队!别跟我抢!菜鸟要懂得敬老尊贤!”

“怎么可以…!!学长你这样很过分!!!”

嘈杂的叫嚷声几乎要震破博人的耳膜,单薄的塑料门和隔板恍若虚设,丝毫阻碍不了刺耳的音波在浴’室蔓延,阵阵回响在脚边激起水花。

大量Alpha聚’集的场合一向是Omega的噩梦,尤其从这群人的对话中可推测他们是刚训练完的运’动员,信息素夹杂着汗味飘散,不过顷刻,整间浴’室就被浓烈的气味掩盖,宛若一场荷尔蒙派对。

尽管博人的体格健壮得不像个Omega,天生臣服于Alpha的本能仍使他四肢发软,只得小心地靠在隔板上喘气。

照这批人浩浩荡荡的势头,仅有5个隔间的浴’室肯定不够他们用,待会势必会来敲博人那间的门。

虽然他曾多方向发小们暗示自己的真’实性别,但也不代’表他想在入学第一天将身分昭告全校啊!

神啊,汉堡大厨啊,师父啊……,谁都好,拜托保佑我平安度过这一晚吧……

“同学快开门!别再霸占淋浴间了!洗那么久皮肤都要泡烂了吧!!”一名男球员对着博人所在的隔间大喊,一面将门搥得砰砰响。

卧’槽槽槽,这群人太激动了吧!?博人吓得差点没抓稳莲蓬头。

方才洗澡前他就将抑制颈环藏在房间,现下Alpha一靠近,紊乱的信息素蜂拥而至,他身上被刺’激的腺体也开始狂乱叫嚣着,每一寸肌肤都写满对温热肉’体的渴望。

博人在心底咒骂一声。果然抑制剂甚么的用多伤身,他的身’体只要一离开药物就变格外敏’感,彷佛干柴一点即燃。眼下也只能一面祈祷,一面继续冲身’体,盼望能藉由流水掩盖缓缓流淌出的信息素。

 “怪了……我有种奇异的感觉……”另一名Alpha女同学敏锐地发现空气中弥漫异样气味。其他人也跟着停下动作,认真寻找气息来源。

Alpha们感受不到彼此的信息素,对他们而言浴’室中除了潮’湿的水腥味就是氤氲的雾气,加上一丝参杂其中的淡淡花香。

“好像是从这间传来的……”几名球员抬脚靠近博人所在的浴间,带有侵略性的威压将博人震得一动也不动。

博人几乎眼神死。这场面看来是逃不掉了,他颤巍巍地挪动身’子去关水龙头,准备出言承认身分。

祸不单行,这种节骨眼下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忽地响起。

“你们几个……都几点了,吵甚么吵啊!我在隔壁房间都听到了!”

少’女的声音娇’嫩悦耳,此刻却莫名生出一股威仪,不带强烈吓阻,却使人愿意发自内心服’从。

博人长长吁了口气。熟悉的紫风铃甜香暂时驱散周遭的压’迫感。在危’机下听见发小的声音如久旱逢甘霖,虽然救星本身也是个Alpha。

少’女接续说道:“整栋楼又不是只有这间浴’室!你们若在这推挤就谁也别想在停水前洗完澡了,还不如分批到各处找空的淋浴间!”

外头安静了一阵。几秒后,那群对博人(的淋浴间)虎视眈眈的球员似乎深觉少’女的话有道理,便悻悻然离去,打算另寻洗澡的地方。

“呃,那个,我没叫你们全部走啊……这里还是有几间空的…唉,算了。”佐良娜在逐渐远离的脚步声中暗叹,之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唯一留下来的人。

“同学,你没事吧?”她带有试探的柔声问。

博人微瞇着的眼倏地睁大。他从未听过佐良娜这么温柔的语气,一时甚至还没发现对方是在跟自己讲话。少’女的关怀使他心跳漏了一拍。

“没事的!你不需要回答我!”佐良娜忙道:“别害怕,我平时不会像刚才这样的……至少没这么凶。”

少’女将语速放轻放慢,似乎是怕惊扰这位’陌生’的Omega。

“虽然不知道你为甚么跑到Alpha宿舍……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总之请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出来。”

佐良娜说完又犹豫了一阵,这才悄声离去。

博人终于吐出憋着的一口气。

好在他平时配戴的抑制颈环有扰乱气味的作用,不然以佐良娜对信息素的敏锐程度,恐怕早就发现淋浴间里的人是他了。而现在抑制颈环不在身边,他也只能等佐良娜睡着后再偷偷溜进房间。

博人再度扭开水龙头。

热水供应时间结束了,由莲蓬头洒出的水不一会儿就转为冰冷,他不由地咳嗽几声。

也好,冷水澡正好能让他冷静下来。

耳边萦绕的是瓦斯运转的轰隆声,脑中却是那比涓’涓细流还温’软、轻灵的嗓音。

苦衷吗?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苦衷,若真想换宿舍的话只要去向管理室说一声就得了,没必要强怕自己继续住下去。

但不知怎地,他就是想留在这里。

“真是愈来愈搞不懂自己了啊……”博人轻声嘀咕。



隔天博人揉’着惺忪睡眼去上课。

星期二早上的通识是和发小团一起修的。升大学后五人就读不同学院,必修课自然也不同,因此这短短两小时的通识成了他们唯一能相聚的时间。

这时和佐良娜住在一起的好处就被凸显出来了。她每天早上都会催促室友们去上课,就连’逃学经常户’博人也被’逼’迫成为三好学’生。

“喏,你的早餐。”佐良娜满脸不情愿的将一个纸袋放到博人桌上,”不是我买的,是我刚才去晨跑时遇到井阵和蝶蝶,他们正要出校门,我就托他们顺便买了。”

那还不是妳想买给我的吗?博人暗想。不过他没戳破对方的傲娇发言,只笑咪’咪的应道:“谢谢佐良娜酱啊~”

佐良娜抿了抿唇,很快别过脸去,径自走回’教室另一头的位子,以致于从博人的角度看不见她微微泛起红霞的脸颊。

这堂通识的名称叫’爱情中的浪漫与迷惘’。名字很有趣,内容很无趣,不一会儿教室内的学’生纷纷打起盹来。

博人和鹿代用传纸条聊天来振作精神。为甚么不直接传line呢?因为用手’机发讯息不够刺’激啊。

两人从’昨天午餐吃了啥’聊到’后天晚餐该吃啥’,之后就渐渐无话可说了。

离下课钟响还有50分钟。鹿代随意用铅笔在纸上画了画,很快便将纸团扔回来。博人一摊开,上头只写了个’?’符号,非常符合鹿代言简意赅的懒人性格。

博人立刻会意,提笔回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小空虚☹。

鹿代接过纸团,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又动笔写了几个字。

这次Beta少年没有按照前几次低空传递的路径,而是趁着讲’师转身写白板的空档拋物线丢到博人位置。不巧却失了准头,那纸团不偏不倚砸到坐在博人前方的同学头上。

“啧。”那位同学在讲义上涂鸦的手顿了一下,忍不住轻哼出声。

好死不死,授课讲’师就在那时转过身来了。

又更好死不死,那位被纸团砸到的同学正好是井阵-在博人渺小生命中最口无遮拦的朋友。

“都读到大学了还玩传纸条,你们幼不幼稚啊?”讲’师无奈地说,“算了,把上面的字念三遍之后坐下。”

井阵板着一张厌世脸起身,捻起纸团、将纸摊平、张口-

在那一瞬间,博人发誓他从没看过鹿代长期没睡饱的眼睛睁这么大。

“快、阻、止、他!!!”鹿代用夸张的嘴型给博人打暗号。但当博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时,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井阵用没有丝毫犹豫的语调高声念道:”是不是我前几夜没有满足你?是不是我前几夜没有满足你?是不是我前几夜没有满足你?……”

念完的人很开心,听的人很惊愕。

博人:“………”

他有预感鹿代再也不会陪他去网咖通宵了。

井阵在全场静默中雀跃地问:”老’师我念完了!可以坐下了吗?”

讲’师的额角剧烈抽’动。

接着后半节课,讲’师话锋一转,开始语重心长谈起安全xìng行为的重要,又苦口婆心劝告孩子们要节制,完全不顾两位’当事人’的尴尬处境。

博人在鹿代摊在桌上独自陷入绝望时,抬眼对上佐良娜的视线。

然后立刻挪开眼。

……不是经不住深情对视,而是他感觉自己会被这眼神凌迟。

“博人,你前几晚彻夜未归都是为了去见鹿代吗?”下课后佐良娜在门口拦住博人,劈头就是一句质问。

“我……”

博人正欲解释,却又被女孩打断。“算了,我不在乎你去哪里,但村长先生的电’话至少要接吧?你知道你爸昨晚打了几通电’话给你吗?”

“欸?你说臭老爸?”

原来昨晚佐良娜突然现身浴’室是为了找他啊……

少’女冷静的姿态和博人预期中’误会>吃醋>冷战>滚床单’的套路完全不同,他讶异地眨眨眼,忙掏出手’机查看纪录。

……38通未接来电。

 “我原本是不好意思主动问你,但他刚才又传了讯息给我,要我提醒你回电,看来肯定是急事。”

 “老爸为甚么不干脆凑40呢?”博人嘟哝着,却在触及佐良娜嫌弃的表情时转为打哈哈:”啊,大概只是想叫我帮他预购新口味泡面吧!别在意、别在意!”

佐良娜严肃的神情和缓了许多,”没想到村长先生这么喜欢吃泡面呢。”她点点头,接着像好哥儿们一样拍了下博人的肩,”你最近举动一直奇奇怪怪的,如果有甚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喔!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不得不说这番义气相挺的发言听着有些受用。博人回了个孩子气的笑,希望这事能敷衍过去。佐良娜也不疑有他,拉着金发少年加入其他发小们去食堂的步伐。



这日博人正好下午没课,也不先用电’话询问老爸有何要事,直接风风火火奔回家乡。见村长大人前还去村中的附属医院顺手带走几组抑制剂。

“老爸!我不想再当O了!!”博人头一撞、脚一踹推开村长办公室大门,举步时扬起的尘埃充分显现他此刻散发的肃杀之气。

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Alpha揉了揉眼下的黑眼圈,“那你不如当K吧。”

博人愣了愣,正想问这是甚么梗,但仔细一想又不是很有兴趣知道,”我不想再当O了!发质变柔顺、皮肤变光滑、五官变美,走在路上都要担心被人吹口哨!还要计算发’情期!还不能考驾照!”

“你看你朋友鹿代,没有驾照不也一样活得很快乐吗?”

“那是他懒得考啊!”博人激动地反驳:”臭老爸你根本不懂我说的重点!!”

“我懂,因为你已经重复这话题好几次了。”鸣人叹了口气,正色道:”博人,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不,我无法体会你的心情,但身为Omega不是甚么不光彩的事。这世上具有绝佳生育力的人少之又少,我们家难得出了位Omega,这是值得庆贺的事。”

“但我不觉得开心,我不想一辈子臣服于某人之下。”博人闷闷地咕哝。

鸣人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儿子,只得逼’迫自己回归正事。他点开电脑桌布上闺蜜事先录好的音檔。

‘快乐地x炮吧,孩子!’

博人:“………” 

“点错了,这是佐井版本的。”鸣人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博人无力地道:”听起来很像我朋友的手’机铃’声。”

鸣人打开隔壁的另一个音档。

‘博人,去找个人──哔(消音)你─’

“这是佐助版本的。”鸣人满意地咧嘴笑。

“这有比较委婉吗……?我只听到一堆被消音的字……”孩子摀着心口,表示承受不住师父的言语爆击。

“嘛……总之大意就是这样啦。”鸣人嘿嘿干笑,”前几天小樱提醒我要多注意你的身’体状况。你原本那副抑制颈环的时限应该快到了,需要换个更强效的。但强效抑制带来的副作用更大,所以我在想……不如……”

“……不如赶紧帮我找个匹配对象?”

这话说得委婉,言下之意其实是’赶紧找个人来x我’。

“差不多、差不多,”鸣人在电脑文件夹中翻找着,”我说’差不多’是因为……其实你师父已经帮你找到合适对象了。等等,我把联络信息传给你。”

鸣人点了下鼠标,博人的手’机立刻响起讯息提示音,一个好友名片的截图映入眼帘。


“小花生?”博人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很可爱是吧?”鸣人以掌撑着下巴微笑。

“哪个Alpha会取这么肉麻的昵称?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博人不住皱眉。这名字一听感觉就娇滴滴的,而他喜欢的是像佐良娜一样英姿飒爽、有点霸气却又很可爱的女孩子。

鸣人似乎读懂了儿子的内心os。

“别对人家有偏见,这昵称说不定也不是她自己取的。”金发Alpha手一扬,”匹配度愈高的人标记效果愈好,你就先跟她连络看看,必要时请她临时标记。如果最后还是觉得个性不合,等你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后再分开也不迟。”

“……”

那跟炮’友有甚么两样嘛。博人在内心吐槽,一边将那张好友图片滑掉,决定眼不见为净。

“你会跟她连络吧?”鸣人不放心的问,”如果你不愿意让陌生人临时标记,我可以找川木帮你……”

“会啦会啦,就当作交个朋友嘛!老爸你别担心了!”博人吐了吐舌’头。

“好吧,保护好自己。”鸣人摇手示意儿子可以离开了。


博人连续几天都没将那张名片从手’机的垃’圾桶拉出来,也没登入交’友App寻新欢,因为他除了’食堂没卖汉堡’外又多一件在意的事:佐良娜最近都很晚回寝室,甚至偶尔夜不归宿。

这事奇怪的很,不久前晚归的都是博人,那是因为他要躲避Alpha聚’集的场合。佐良娜一个纯正Alpha又需要躲甚么呢?

“博人,你已经起立又坐下超过50次了。”

“!!”

博人猛地抬头搜寻声音来源,终于在隔壁床的上铺找到一颗蓝色脑袋。

蓝发少年微笑看他,一副深感有趣的模样。

啊,忘了说,他和佐良娜住的是三人寝,所以他还有另一位室友。问题是博人忘了这位室友的名字。

“那个……你是…”他迟疑地开口。

蓝发少年依旧微笑,丝毫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

博人果断放弃猜测,决定问更重要的问题:”你知道佐良娜去哪里了吗?”

“欸?你女朋友的行踪为甚么要问我呢?”蓝发男孩笑得愈发诡异了。

“她不是我女朋友。”博人否认。若忽略颊上的红晕,他的态度还算坚决。

蓝发室友立刻转换说法:“你是不是和枕边人闹别扭了?”

“卧’槽’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博人这次连一丝沉稳都装不出了,脸红得像颗蕃茄。

蓝发少年玩够了,总算收起调侃,“佐良娜这几天好像院上有迎新活动。”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因为博人常夜半去私会小情人吧?自然就和佐良娜在宿舍的时间错过了。”蓝发少年理所当然地说,”说到这个,博人的诽闻都已经传遍校内论坛了喔!”

博人扶额,不用想也知道这’诽闻’肯定是指他和鹿代。冤枉啊,他一个Omega怎么可能喜欢Beta?不对……为甚么他的朋友总是要坑他?

“不管怎样,谢了……呃……”

“巳月。”

博人立即接话:“谢了,巳月。”

他抓起手’机钱包钥匙,确认了一下抑制颈环还牢牢固定在颈后,之后冲出宿舍门。

“真是有趣的人类呢。”巳月愉快地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博人在下宿舍楼的同时给猪鹿蝶发了个讯息,内容只有寥寥二字-救命。

猪鹿蝶,简称’山中-奈良-秋道之Beta权益促进团结联’盟’,人如其名,这三个家族世世代代都是Beta,从未出过其他性别的人。

和充满积极正向意义的联’盟名不同,三位继承人’大多时候是一副厌世的颓丧样。尽管如此,他们在关键时刻(例如交通方面)还是挺可靠的。

比如此时站在博人面前的好友兼诽闻对象。

“车是跟蝶蝶借的、驾照是井阵的,”鹿代随手指着身后不属于他的东西,”其他没意义的话就不用问了,太麻烦。”

于是博人将有关’无照驾驶’的问题吞回腹中,乖乖坐上机车后座。

宿舍楼距离佐良娜的院馆约10分钟脚程,但途中会经过一个不算平缓的好汉坡,加上博人想去校外晃一下,以机车代步比较方便。

鹿代在发现博人只是想去帮佐良娜买宵夜,而不是甚么重要文件忘了印之类危急存亡的问题后,差点就要摆出死鱼眼,但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还是忍住了,无奈地担当一枚热心助攻。


院馆内的新生三五成群围成圈,正忙着制’作两周后参加拉拉队比赛要用的道具。佐良娜的身影融入在人群,正认真地为木板上色。

忽地,少’女的白’皙面颊贴上一层冰凉。

“喝奶昔吗?”熟悉的温柔声音随之在耳边响起。

清朗的少年音化为一颗颗音符,在佐良娜心尖跳动。她仰首望向少年。

“你怎么进来的?”少’女的神情满是惊讶。

“门没关,我就自己走进来了啊!”金发少年咧嘴笑道。因为弯腰俯勘的姿’势,大厅天花板的灯投射在背上和发上,使博人周’身镀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少年的笑太晃眼,佐良娜眼前的身影一瞬间和她幼时在意过的男孩形象重迭。她用’力眨了眨眼,想将灯光下的幻影驱赶走。

“你怎么突然想来找我?今天不用和鹿代幽会吗?”佐良娜将注意力挪回手中那杯奶昔,捏起小勺子开始搅拌。

“呕、恶….,妳别那么镇定地说可怕的话啊!恶心死了!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博人’大声惊叫,像是背脊突然有电流窜过般剧烈颤’抖。

“只是开个玩笑嘛。”佐良娜忍俊不禁。虽然有点同情两位竹马,但看着他们为不实绯闻困扰也满好笑的。

她吸了一大口奶昔,感受抹茶粉的苦甜滋味和牛奶冰淇淋融为一体。博人是除蝶蝶以外的朋友中将她的喜好记得最清楚的。她觑了一眼博人手上的提袋,精致的和菓子和咸香四溢的粥品,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你也买太丰盛了吧!”她伸手掂了掂袋子的重量,啧啧称奇:”你就是这种时候妥贴得不象话,特别不像个Alpha。”

“吃不完还可以分给妳院上的同学啊!”博人自豪地说:”这没什么,广交朋友可是我漩涡博人的嗜好!”

“是、是。笨’蛋博人,祝你开后宫顺利。”佐良娜敷衍地回,却也不禁勾起嘴角。

道具制’作的工程没有指定进度,一切自’由心证。佐良娜趁这机会给自己放了个假,专心享用博人准备的宵夜,一边和竹马有一搭没一搭的乱聊着。而博人也真的说到做到,将买过多的食物分给佐良娜的同学。

博人分送完后也在佐良娜旁边席地而坐,嘴一停、手一停,一时不知道该做甚么,但又不想这么快回宿舍。

“吶吶,我来帮忙吧!”博人卷起袖子跃跃欲试,”我中学时最拿手的科目就是美术了!这种美工的东西难不倒我!”

佐良娜眼皮狂跳,心中升起非常不好的预感。她可没忘记博人以前的绘画水平,有回上课时画同学的人像,他还差点把那位充当模特儿的女同学气哭。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欸?好过分!”博人失望地嚷嚷,”别这样,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你这个人就是信心过剩─”佐良娜利落地将画笔和颜料统统推到离博人二公尺外的地方。

博人顺手抽走别组的画笔和颜料,“先让我试试嘛,佐良娜─”

少’女迅速抄走博人手中的画具。见对方闻言还不服气地去抓另一管颜料,她赶紧腾出一只手绕到对方身后,虚抱住少年的腰,几根指头死死抓’住对方的外套布料。

若从其他同学的角度一看,少’女坐在地上,少年因为失去重心而半跪在少’女面前,整个人看起来像靠在少’女怀里。

“笨’蛋博人!!”佐良娜吼道。

“佐良娜好小气!”博人不甘示弱地嚷回去,佐良娜在这埋怨中竟硬生生听出一丝撒娇意味。

两人无声僵持了一阵。

“啧,真是的,拿去拿去!”佐良娜见拗不过对方,只得放开抱住对方的手,”要是画太丑被我的同学打,我可救不了你。”

“放心地交给我吧!”博人胸有成竹地笑道,蓝眸闪着兴’奋的光彩。

博人动手的时候,佐良娜在旁偷偷观察,思考着若竹马不小心涂错,待会该用甚么姿’势把他压在地上。

木板上需要着色的部分都已用色笔标注清楚,后面的人只需把指定范围涂满即可。博人认真地在一块块空白区域上色,右手持画笔,左手抓’住右手手腕作辅助,防止施力不当而涂出范围。

少年每当专注于某事时,湛蓝双眸就会变得温柔而深邃,此时望着木板的眼神就像在对待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而不是运’动场上的道具。

佐良娜不知该说甚么。

这技巧……好像意外的还可以?

她这整个星期一下课就待在院馆大厅忙活,期间也不乏看到同学们的外院好友来帮忙。当时她还不觉有甚么,不会因为其他同学都有人探班而感到羡慕。这时博人一来,她才发现有人陪伴的感觉有多奇妙。

在院馆内有许多同班同学陪伴,但博人的陪伴是不一样的。就好像……在五彩纷呈的烟花大’会上,有人不在意周遭绚烂的灯火与热闹的人潮,却愿意陪她静静仰望夜空中繁星点点。

“佐~良~娜~,发甚么呆呢?”博人的声音似乎从远方飘来,将她唤回现实。





二  AO之间的选择题





佐良娜一回神,对上竹马明亮的面庞。那双湛蓝眸子因为困倦而泛着些许水光,反而更显少年特有的深邃和俊朗。

“我刚才叫了妳好几次,妳都没回应我。”博人关切地问:“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佐良娜眨了下眼,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有些干涩。她揉’揉太阳穴,希望能驱走一些睡意。

“今天的进度还没做完呢。”少’女边打呵欠边说。

“哎呀,现在有我在,担心甚么呢?”博人爽朗地笑着,一拍胸’脯以示自信,”我告诉妳,我一个人可以当两个人用,有我加入肯定让妳们轻轻’松松如期完成。”

佐良娜正想回’这是我们院的活动,关你甚么事’,但漩涡家的热心程度也算家喻户晓的奇谈了,佐良娜深知辩论到最后肯定拗不过对方,加上有活力源源不绝的少年帮忙如获神助,便顺口答应。

“说到可要做到啊。”

博人微微勾起嘴角,笑容若有深意。佐良娜从对方瞇起的眼角无端看出一丝狡黠,但她不太确定是甚么意思。


往后几日,博人一下课就自动自发跑到商管大楼帮忙,没有课的日子甚至待一整天,又是搬软垫又是缝服装的,忙得不亦乐乎。

“宇智波同学,你家小男友还真贤慧呢!”和佐良娜不太熟的同学一脸艳羡。

“娜姊,这么阳光的少年搂起来一定也很温暖吧?”和佐良娜熟识的好友笑得很贼。

“啥?你说我和博……?别乱讲!他是Alpha啦!我们只是兄弟!”佐良娜振振有词。

不管是熟与不熟的同学都不相信她的辩解,只是带着敷衍挥挥手后离去。

佐良娜也很无奈。她承认,自己未分化前也曾觉得博人很可爱,但他们都是A啊!双A组合要克服的难关可多了,除了’需求量大’的易感期,Alpha天生就是渴求和Omega或Beta温存,才能在生理上觉得完整。

“笨’蛋博人!”她愈想愈猜不透,忍不住骂了一句,并抓起莲蓬头狠狠由上而下淋满全身,浑然不觉自己念这笨’蛋的名字已经念到几乎成为口头禅了。

最近几日因为博人超乎想象勤快的帮助,佐良娜终于能喘口气,只要专心练习比赛舞步就行,不须再烦恼道具制’作的问题。

此刻她站在淋浴间里享受舒服的热水澡。一将心思放空,脑中就浮现开学第一天见到的谜样Omega。

说’见到’也不太对,这位擅闯A宿舍的Omega同学并没有现身,佐良娜不知道对方的面目。但藉由Alpha天生对Omega情绪敏’感的雷达,佐良娜可以判断出对方在紧张。

不是出于生理上害怕被侵’犯的恐惧,而是心理上另一种更深层、更压抑的抗拒。

奇怪的是,那人似乎不反感佐良娜这位Alpha的到来,散发出的信息素也在佐良娜踏入’浴’室后转为柔和。暖而甜腻的气味不再抗拒来者,反而主动和佐良娜本身清冽的花香交织在一块儿,共谱出舞曲。她莫名地从对方身上读出一丝亲近、甚至可称为依赖的情绪。

佐良娜面对爱情一向理智,不会被’A/O吸引’甚么的法则冲昏头。但这位神秘的Omega的确引发了她的好奇。

回到寝室后,她边走向床铺边以毛巾仔细擦干头发,垂眼就看见躺在下铺打游戏的室友。

‘欸,你会不会顾线啊!!鹿代走那边、走那边……旁边还有一个…!……中路呢?喂电气!岩部为甚么又不见了!?’博人边叫嚷边紧张地抬腿往空中乱’蹬,将上铺的床板撞得砰砰响。

佐良娜”啧啧”两声,顺手将用过的毛巾往室友脸上一扔。

“啊啊啊干甚么!??佐良娜妳别烦……不不不…!!可恶,输了啊!!!” 博人抓着那只iPhone X仰天长叹。

“你别再踢我的床了!再踢就要塌了!!”佐良娜一把拎起盖在博人脸上的毛巾,想拧一下后扔在椅背上晾干,正好错过室友泛红晕的双颊。

博人哼了一声,翻过身背对佐良娜,开始在群组里搜寻辅助担当的新队友。自从他们’胡’搞瞎搞少年团’少了井阵后就一直输,到现在还找不到配合起来称心的新成员。

“你不如趁现在把游戏戒了吧!”佐良娜走到书桌边翻找着吹风机,”以你们几个的实力,再玩也登不上电竞舞台。早点看开早点解脱。”

“我的实力那可是……”博人的后半句话被吹风机的轰隆声遮盖。

佐良娜吹头发到一半又想起甚么,于是按掉开关,伸手指着博人桌上的泡面杯,”还有拜托你少氨点金,把钱花在能让你变健康的事物上。”

博人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吹风机的噪音再次充盈整间寝室,金发少年将头埋进棉被里。

“哦,这次没反驳?”佐良娜再次关上吹风机开关。

博人含糊嘟哝了几句。佐良娜没听清,便走近博人的床铺,不算温柔地将那颗金色脑袋-旁边的棉被拉扯起来。

“唔……唉唷!”少年冷不防失去可倚靠的物品,一张被闷红的脸毫无保留呈现在少’女眼前。

博人见遮不住,索性嘻嘻笑道:”反驳甚么呢,谢谢佐良娜酱那么关心我。”

“我的天,你脑子哪里坏了?”佐良娜被对方突然的性格转变惊得瞪大眼。她不客气地坐在博人床沿,倾身靠向眼前的少年。

”过来我看看,本来就很笨,现在又烧得更笨了。”佐良娜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此时Alpha并没有释放信息素,博人却可以嗅到女孩身上的洗发乳清香,是和方才扔在他脸上的毛巾同款气味。熏衣草香闻起来软’软的,平时令他舒服地想打瞌睡,此时却挑’拨他的每一根敏’感神’经。

佐良娜将手轻放于博人额上,少’女的体温强’势侵入博人的私人领域。他的身’子早就因为抑制颈环的副作用变得格外敏’感,光是这种青梅竹马间玩闹的亲’昵举动,就使被触’碰的地方像火烧般发烫。

鬼使神差地,博人顺着本能指引,抓’住佐良娜放在自己额上的那只手。

女孩带有湿气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脸蛋旁,发间的水珠顺着光洁的面颊流淌,描摹出下巴的线条,又沿着锁骨没入衣领。还有几颗细小的水滴落在博人的枕头上,蔓延出一块深色水渍。

对方的手腕细腻柔’软,博人顿时有些不自在,连忙放开手上对少’女的束缚,撑着身’子往后退,手却冷不防触及枕上那一块冰凉。他小心地咽下唾沫,屏住气息,强克制以手拭去女孩颊上水珠的冲动。

佐良娜似乎察觉竹马紧绷的反应,神情闪过一丝受伤。但也仅有零点几秒的剎那,少’女很快便恢复嫌弃的神态。

“没有发烧嘛!看来是本来就傻。”佐良娜同情的以双手捧起博人的脸,将那颗脑袋瓜左摇右摆查看。

博人的头被晃得有点晕,“你才全’家都呆呆的。……全’家除了师父,还有除了樱阿姨。”

“那你就成为我家的人吧!”佐良娜随口说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博人呆愣地看着少’女。

“怎么?之前整天黏着我爸,还口口声声吵着说要做我爸的孩子。现在我一提你却不乐意了?”

“那……那是我小时候的玩笑话啊!”博人结结巴巴地辩解:”妳妳妳怎么当真了!?我可没说我要嫁……,谁要嫁给妳这种凶巴巴的女生啊!!”

“啥!?我说……”佐良娜这才发现对方误解自己的意思,面颊有些发’热,”笨’蛋博人!我的意思是做我的弟’弟!谁说要结…结……”

佐良娜说不出那两个字,便恼’羞’成’怒地抄起博人垫在膝窝下的抱枕,将软呼呼的一团东西摀在男孩脸上。

博人身下忽然失去支撑物,赶紧撑住旁边的床柱稳定重心,一不设防就又差点被少’女偷袭。

“要认亲也是我当哥’哥好吗?而且我有一个哥’哥就快被烦死了,拜托别再多了!”博人不甘示弱的抓起凉被蒙在少’女脸上

“哦?要不是我关心你,哪还会有闲工夫管你?”佐良娜趁博人抬起双臂的空档去戳对方肚子。

博人抓起枕头当盾牌,阻隔对方的袭’击;佐良娜掀开身上的凉被准备继续进攻。两人展开一场幼稚的打闹。

老实说,博人内心还是有些喜悦的,感觉自从去佐良娜的院馆帮忙后,彼此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至少以前佐良娜遇上这种暧昧话题总是扭头就走,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玩在一起。

几回合过后,一直躲在棉被里安静观战的巳月才终于探出头。“你们……”

战斗中的两人闻言皆停下动作。佐良娜手上的枕头怼在博人脸上,博人手上的枕头按着佐良娜的肚子。他们扭头望向另一位室友。

“你们看起来真般配呢!”巳月像发现新大’陆般高兴地指出。

“哪里配!!?”两位室友异口同声的怒吼。


博人干甚么事都是第一名,尤其傲娇第一名。

隔天他就兴冲冲跑到Beta宿舍串门子,顺便向发小鹿代炫耀自己与室友的’良好互动’。

“我果然是天选之’子!没有人能拒绝我的帮忙!佐良娜已经完全深陷于我的魅力中了!”他兴高采烈地跳到一张空的下铺床滚来滚去,将年久失修的床板震得左摇右晃。在上铺的鹿代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跌下来。

“你帮佐良娜的忙纯粹只是怕一个人待在宿舍会寂寞吧。”鹿代不以为然地拆穿发小,”真搞不懂你欸,一个人霸占寝室不好吗?像我就希望室友都不要回来。”

“啊,一个人霸占寝室是很爽啦,但……”

博人还未说完,说人人到,鹿代的室友正好回来了。

破旧的木板门被利落地踹开,发出令人不适的吱嘎声。两人齐唰唰瞪着门口。

“啊啊啊你们在做甚么!?我的眼睛!!!”室友摀着眼大喊。

博人和鹿代:“………”

他们根本就没躺在同一张床’上好吗??

“你们怎么一副无言的样子?被本淑女的美貌震慑了?”可可肤色的女孩”砰”一声将门甩上,之后瞇眼打量两位男性好友,”没有,只有我一个,后面没有人。鹿代你失望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吧!好过分!!”

“麻烦,我平时就这样,妳早该习惯了。”

“啧,”蝶蝶面对竹马们全然忘却少’女的优雅和矜持,”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懒得理你们这群丑男。”

蝶蝶说完,期待地望着两位竹马,猜测谁会先出言关心她。

时钟秒针走了半圈,鹿代和博人各自沉浸于手游的世界。

蝶蝶试着开口:”你们知道我学伴抽到谁吗?”

鹿代的视线没移开手’机屏幕,嘴上漫不经心地问:”谁?”

“我抽到井阵!!世界上有甚么比学伴抽到井阵还不幸的事!?”

“例如抽到蝶蝶?”鹿代不假思索地回。

“为甚么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蝶蝶怀疑地瞇起眼。见对方不答话,便不在意地摆摆手,”好吧。说到这,井阵问我们午餐吃甚么。别翻对话纪录了,他口头问的,没在Line群上说。”

“妳铺陈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个?”鹿代一向无法’理解蝶蝶的跳跃式思考,”而且我还没吃啊,要怎么回答?他为甚么突然开始调’查我们的饮食状况?”

蝶蝶面无表情地盯着鹿代几秒,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无奈地说:”井阵的意思是要帮我们外带午餐回来。他好奇我们平常吃甚么是要做甚么啦!”

“啊?喔。是我误会了。”鹿代干笑了几声,接着以指头在手’机屏幕上划拉几下,之后撑起身’子将手’机丢给下铺的博人,”点餐吧,天选之’子。”

“我也有份吗!?”博人呆愣地指向自己,喜出望外,”……我看看,唉呀,这家怎么没有汉堡啦!算了,我待会自己去食堂买好了。”他将手’机扔还给鹿代。

“别选太远的地方喔!我怕井阵骑车骑到一半睡着,会出车祸。”蝶蝶不放心地提醒一句。

“干嘛没事担心这个。”博人笑着摇头,”女生就爱瞎操心,跟佐良娜一样。”

“不好意思哈,我们Beta就是心思细腻。毕竟也没其他优点了。”蝶蝶懒洋洋地摊手。

“你们两个别再立flag了。”鹿代叹了口气。

蝶蝶在鹿代专心选餐时又晃不见了,等屋内的两人回神就发现少’女已不在寝室里。

博人决定趁机聊一些’男人间的话题’。

“欸,鹿代,你觉得我适合甚么样的女生?”他爬到上下铺之间的楼梯坐下,神神秘秘地指着自己。

鹿代斜眼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手’机。不知怎地,博人感觉鹿代今天捧着手’机的时数有点长,似乎在等待甚么。

”你大概适合温和软萌、小鸟依人型的女孩吧。”鹿代答道。

“哦-”博人对这答’案不太满意,“鹿代真不了解我啊。”

“哪里不了解?你明明挺会照顾人的。”鹿代想了想,”当然,仅限于和’别人’相处的情况。在比较熟的人面前-例如我和佐良娜-你就会下意识依赖我们。”

“我有这样吗?”

“有喔。我就自动解读成那是你信任我的表现啰。虽然照顾你也很麻烦。”鹿代将手’机丢在枕头上,手垫在头下方仰躺着。

博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他自幼就担负起’保护妹妹’的责任,并且在川木搬进家之前一直以长男自居,时刻提醒自己要成为坚强可靠的人。正因为如此,他在面对同样强大的佐良娜时才能稍稍松懈,享受有人能倚靠的安心感。

“话说回来,鹿代你真没想过谈恋爱吗?”博人好奇地问对方:”高中那会儿一堆人对你发花痴,还说你是甚么……呃…’木叶入江直树’甚么的,其中都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吗?”

“Beta奢望谈甚么恋爱?最后还不是只能捡A挑剩下的。”鹿代盯着天花板,”他们两个应该把精力放在提升自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们两个?”博人疑惑地问。

鹿代发现自己一不注意又开始抱怨室友,烦躁地抓抓头,“没什么,别在意。”

博人深知鹿代总爱自己钻牛角尖,但对方不想说他也撬不开对方的嘴。

算算时间佐良娜也快下课了,他决定先告别。

“好吧,那你在这慢慢等午餐。我先去帮佐良娜的忙了。”他利落地从楼梯一跃而下。

鹿代挥挥手,目送竹马离开。

博人前脚刚踏出寝室,蝶蝶后脚就提着午餐袋回来了。

鹿代闻到食物的香气,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怎么变成妳去买?井阵呢?”

“他送到宿舍楼下,然后我下去拿上来的啊。”蝶蝶答。

“怎么不喊我下去拿?”鹿代皱眉问。

“啥,你平常不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寝室吗?怎么突然那么热心了?”蝶蝶嘀咕着,”到底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鹿代跳下床,接过餐盒。

蝶蝶眼见少年全身垄罩的乌云几乎要具象化了,不禁啧啧称奇。

“男生还真是奇怪的生物。”

猪鹿蝶寝室今日也是和谐的一天。


博人走进商管大楼时,佐良娜正盯着与直属学长的聊天介面发呆。他们的最后一则讯息还停留在昨晚佐良娜询问有关A/O信息素的问题上。



“看来淋浴间那人真的是Omega啊……”佐良娜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呢?” 

倒不是对那人有兴趣,只是出自Alpha对Omega天生的保护欲,面对’失足’误入A大楼的小O总会让人非常在意对方的安全。

博人见佐良娜专心思考事情,也不好烦她,便默默坐到角落接续昨日剪贴的工作。

商管学院非常注重与人相处的技能,而强调团队默契的拉拉队比赛正是他们一展长才的好机会。博人的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开始环顾四周精致的道具和服饰,心底由衷对这个学院的热情感到敬佩。

这时,几位穿着正式西装的学’生摇摇晃晃走进大厅。他们吃力地抬着桌椅和展架,额角滚落的汗珠昭告着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其中一位成员眼尖的发现坐在地上歇息的博人,立刻走到他面前。“同学,请问你有空吗?可不可以帮我们搬展架?”

博人一向热心,自然立刻起身答应,接过展架另一头。

巨大的展架比想象中沉重,博人和另一位商管院学’生艰难地前进。

就在到达楼梯口时,展架另一头的人不慎踢到迭在路旁晾干的木板,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刚绘制好的木板颜料未干,彼此间带有黏性,一块倒下就如骨牌般其余也接连倒下。

博人穿着七分裤的小’腿忽地传来刺痛,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注意自己的状况,连忙想扶起另一端的同学。

说时迟,那时快,失去平衡的展架往木板那头倒去,正好碰倒摆在凸墙上的油漆桶。鲜艳的色彩哗啦啦洒满一地,遍及之处包含方才倒下的木板。

博人的心被绝望敲响。

啊嘶,是不是他新春参’拜的姿’势不对,为甚么最近接连出意外?

佐良娜闻声立刻跑过来察看。

她先是因为报销的彩绘木板倒抽一口气,之后目光下移,发现博人被木板边缘割伤而渗血的小’腿。

连她自己都还未理清那熊熊燃’烧的担忧和保护欲,因为心疼化为的愤怒就先汹涌而至。

“你真是笨手笨脚的!’佐良娜插腰骂道,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嗔怪。

博人伸手想去捡倒地的木板,吓得佐良娜一扯对方衣袖,“受伤了就别乱动啊!我先带你去旁边包扎,那些木板等之后再处理!”

博人穿着那件他最爱的黑底粉色边运’动外套,因为是防水材质,摸起来触感光滑,原先凉爽的布料被少年体温烘得暖呼呼的。

她将坐在地上的人儿拉起,之后转变抓对方手肘的姿’势为搭肩。

或许对方是出于心虚,此时竟没有一句怨言,就这样乖乖跟她走。路过院上同学身边时,她感觉博人不只受伤的脚僵硬,整个肢’体都很不自然,好似在紧张甚么。

包扎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当佐良娜完成步骤后站起身,博人才缓缓开口:”对不……”

“啪!”还未说完,博人就被这响亮的拍击声吓了一跳,头上却没有传来预期的钝痛。

他抬头细看,发现佐良娜在他头上合掌。原来刚才作势要打他的动作只是双掌相击。

“行了。骂过了、惩罚过了,咱们扯平了。之后不准再说一句道歉。”佐良娜手抱胸,面色严肃。

博人静静凝望少’女的脸,好一会儿说不出话。如浪潮般的愧疚与得到谅解后的感动参杂在一起,于内心纠结,使他有些鼻酸。

他用’力眨了下眼,镇定住心神,“我一定会帮妳们修好那些道具。”

“你当然要帮忙帮到底啰!这是我们之前就约定好的啊!”佐良娜爽朗地大笑。

少’女扶着少年起身,一步步移向大厅门口。

“走吧!事不宜迟,你赶紧把伤养好,然后我们去找可以帮忙的人。”



“甚么?木板画被毁?不用啦,不必重画!在哪里我看看,如果是轻微瑕疵我一下子就修好了。”井阵坐在有滚轮的工作椅上转了半圈。

博人找出手’机里存的木板画遗骸照片,将画面转给井阵看。

井阵一时无法决定该同情还是嘲笑对方,便摊摊手,“……呃,好吧,你们要多少木板?” 

“大概20*20公分的……30片……”博人愈说愈小声,一旁的佐良娜无奈地苦笑。

“简单。”井阵耸耸肩。

他领着两位发小走到艺术大楼内的另一间工作室,将一位趴在工作桌上歇息的娇’小男孩拍醒。

“竹取学长,有人想借储藏室钥匙。”井阵指了指博人和佐良娜。

那名被称呼学长的少年穿着和井阵一样的连身裤工作服和防尘口罩,头发乱蓬蓬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却在看见佐良娜这位Alpha时红了双颊。

“等、等等,我马上去拿。”他慌慌张张地起身,推开眼前的学弟妹就往走廊狂奔。

佐良娜看着学长的背影在走廊尽头缩成小黑点,好奇的问:“那个人是Omega吗?”

“他没主动提,我也不好意思问,毕竟是前辈嘛。”井阵打了个呵欠,接着说:”应该是Beta吧!我对A/O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如果有Omega站在我面前,我不可能认不出来的。呃……博人你怎么那副表情…?面部肌肉抽’搐?”

博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答腔。

“不过他看起来还挺软萌的。”佐良娜笑着评价。

“是呀,他很可爱吧?感觉就是好蹂’躏的类型。”井阵举起食指认真地说。

好、好蹂’躏?

博人内心惊恐,默默挪离井阵一公尺远。

没想到佐良娜也颇有兴趣的附和:“看起来的确是挺好配合的,”少’女思索了一阵,又笑着补充:”就是太好压’制,少了点征服感。”

征征征服感?

感情这种事你情我愿的,需要啥征服感?还是说,佐良娜指的不是单纯’谈情’本身?

莫非是更多马’赛’克的……?

博人的确听老爸说过,佐良娜的爸妈和井阵的爸爸以前在同一位导师门下,但老爸也是同样师承,他们漩涡家的教育就挺纯洁健康的啊!?

为甚么到其他两家就变调了?

果然第二性别不同连带着思想也会不一样。好吧,他的确幻想过佐良娜意’乱’情’迷的模样,想偷偷将她羞涩的、嗔怒的、温柔的、情’动的,各式各样的情态装进宝箱收藏。

但他从来没想过要……

正当博人陷入一个茫然的领域时,好蹂’躏学长又’咚咚咚’跑回来了,身上和发上比刚才多了一层木屑。

“这栋大楼里的灯每隔23分钟会熄一次,你们对环境不熟悉,要时时注意时间,赶在熄灯前再按一次开关,不然被困住就找不到路出去了。”

博人咕哝着“23这数字是存心为难强’迫症的人吧”之类的话,井阵拍拍学长的肩,代替两位好友接过钥匙。

“啊,对了山中,教授找你过去。”学长边揉眼睛边说。

“又来?”井阵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跟朋友聊几句也不行吗?”

学长坚定地摇头,之后走回工作桌,倒头继续呼呼大睡。

井阵转向其他两人,”储藏室在地’下二楼,推开铁门后走到底。我相信以博人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迷路的。”

“你怎么不呛佐良娜呢?”博人实在很受不了竹马时不时就要调侃他的个性。


博人和佐良娜遵循发小的指示步下阶梯,路上还要闪避捧着作品随处乱窜的学’生。

佐良娜见博人垂头不语,猜想对方大概还在自责。迟疑了一下,最后小心翼翼伸手搭上对方的肩。

“别担心啦,井阵说我们只要去买现成的喷漆罐,一下子就可以重新上好'色了。”佐良娜语气平和地安慰。

博人微微张口,却又被女孩打断:”跟你说过别再提昨天的事了!我们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如何把道具做得更完美更好。”

少年搔搔下巴,有些难为情地”嗯”了声,十分感激女孩的体贴。

储藏室藏在地’下室,铁门一推开便迎面扑来阴冷的气息。

 “这地方感觉有点猎奇,我们找到需要的东西之后就回去吧!”博人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猎奇’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佐良娜忍不住纠正,却也同意赶紧离开这里。

两人仔细观察周遭环境,终于找到藏于门板后的电灯开关。

若刚才的冷风只是前奏,电灯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景象就是震耳欲聋的交响乐。

偌大的室内被昏暗的冷光笼罩,微微显露’出斑驳墙面与一地油漆干屑的轮廓。中’央区域是空的,周围有几个小房间,每间都是一片漆黑,看起来像无名黑’洞般,似乎一被吸’入就会通往神秘的未知领域。

虽说没有任何可怕的事物出现,但整个空间刻满大写的’不祥’。

“哈、哈哈……这栋大楼里的人胆子都这么大吗?”佐良娜刻意提高音量说话,就像要为自己壮胆似地。

“这几个隔间真的可以进去吗?”博人的手颤’抖着指向最靠近他们的黑’暗小房间。

“大、大概可以吧?” 

“那……吊在那里的那块布为甚么晃来晃去啊?”

“因为窗户有通风口啊,笨’蛋!”

“啊…还有那边那个……”

“别再问了!快找木板!!”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咬牙,分别冲进左右两边的小房间。

谁也不想输谁,所以没人愿意承认内心被恐惧激起的暗潮汹涌。

小房间内不出意外并没有任何照明设备,佐良娜借着中’央空地透进来的几许微光翻找着。她纤长的手指因为寒冷与紧张而有些僵硬,谨慎地推开压克力板和不明的泡棉方块,就怕忽然被尖锐物划伤而见血。

混浊的空气使少’女的镜片蒙上一层灰,连带呼吸也不太顺畅。

“欸,佐良娜,你们班有Omega吗?”另一头传来博人的声音。

佐良娜回忆了一下,”应该……没有吧?全院可能有,但我目前认识的都不是。”

说罢,佐良娜怀疑地瞇眼,大喊回去:”干嘛问这个?你该不会想来我们院找对象吧!?我告诉你,连我自己都没遇过,别妄想我们会让你挖角!”

Alpha天性就喜欢划分地盘,竞争意识一旦被挑’起就很难抹灭。

博人听佐良娜带有威胁的语气,顿时心情大好。也许是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不多,也许是他自动认为少’女的不安是因为担心失去他。

博人继续摸索着,忽然停下动作。

“佐良娜!快过来!”少年的嗓音转为急促。

佐良娜闻言立刻丢下手中杂物。也顾不得奔跑过空地时卷起的风使地面油漆灰飞扬,她怀着忐忑情绪快步跑进博人所在的房间,第一次那么期待见到对方。

“怎么了怎么了?你出甚么事了!?”

“我好像找到木板了。”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声音从地面附近传来,博人’大概蹲着。佐良娜小心地跳过地上的障碍物,循着少年声音的方向前进。

"这边。”博人起身拉住她的手,将她引导至正确的方位,”妳有摸’到吗?有一块藏在石膏像后面的……对对,就是凸起来的一角,那是木板吧?”

佐良娜以指腹摩娑片材上头的纹理,确认那大概机率是木板,秀美的脸笑逐颜开。

“博人有时候也挺可靠的嘛!”她开心地笑道。

“那当然,”博人高兴地接受称赞,”来来,我扶着妳,我们一起把它拉出来。后面应该还藏着好几块。”

佐良娜点点头。博人扶着她的腰,她借着少年的支撑拉住木板往后退,想将整块抽’出来。

尽管腰部以上有对方支持,仍防止不了布满灰而非常滑的地面。佐良娜上半身施力,脚下因为反作用’力而向前滑。

“唉唷!”

博人赶紧使力稳住对方重心,才免除少’女的背部与地面亲’吻,但这一串失误仍使佐良娜的脚被不明物体绊住。

她伸手往小’腿处一摸,缠住自己的线细软又带有韧性,一时无法解’开。

“被缠住了吗?小心点,我过去帮妳解’开!”博人关切地道。

“等、等等,你别过来,”佐良娜在喘气间挤出语句:”你乖乖在那别动,不然也会被线缠到。”

博人似乎并不乐意这安排。少年没移动步伐,双手却不安分地摸索着寻找细线的位置。

两人还未解决缠住佐良娜的元凶,无边的黑’暗接踵而来。

糟糕,才一不注意,23分钟就过了吗?

漆黑环境下所有的感官影响都会放大。尤其是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少了视觉辅助,其中的微小变化更加难以忽视。

佐良娜深吸一口气,无可遏止自己的身’子颤’抖。

那气味她再熟悉不过。尽管只闻过一次,她却清楚记得那是在入学第一天遇见的、令她久久难忘的甜腻花香。





三  相恋的契机





(删减片段请点这)


“甚么嘛……原来是纸胶带啊。”佐良娜无奈地苦笑。

将他们困在这鬼地方,还差点逼他们在这进行人生大事的不明物体,原来是如此不堪一击、随随便便就能扯开的东西啊。

不过,等等,所以这些小隔间里其实是有灯的吗?那他们刚才摸索着找半天是为甚么?

博人干笑着,和佐良娜交换一个复杂的眼神。

“那个…,你们……是谁啊…?”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嗓音响起。

两人顾不得各自尴尬,纷纷扭头望向来者。站在门边的是一位扎辫子的少’女,看来很面生,从穿着推测应该也是艺术学院的学’生。

“啊,我们不是这里的学’生,正打算回去……”博人开口。

他的解释被身旁的少’女打断。

“同学,妳知道木板要去哪里找吗?”佐良娜问。

门边的陌生女同学困惑地眨眼,之后招呼他们到另一隔间,又从角落拉出一台手推车给他们搬运木材。

“谢谢,妳人真好。”博人接过推车,感激地对女同学咧嘴笑。

女同学的脸蓦地一红,很快别过头去。

佐良娜见状皱了皱眉,也没说甚么,自发接过博人手中的手推车拉杆。

“欸,妳做甚么?我来就好!”博人慌忙想抢回对方手中的拉杆。

佐良娜摆出一个恐’吓的眼神,“再争辩下去也没完没了。赶紧走吧,’博人’。”

佐良娜刻意将’博人’的名字念得特别重。博人本人也没多想,在少’女一声令下便不敢造次,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上阶梯,以防实际上超强壮的少’女不慎摔落。

站在两人身后的女同学目睹暧昧中少年少’女边玩闹边上楼的过程,有些坐立难安,不禁咬了下唇。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她才转身往反方向离去。


井阵走出教’师办公室时已是傍晚,正想传讯息问博人找到木板没,同学院的学长先拦住他的脚步。

“喏,给你的。”学长递给他一个提袋。

井阵受宠若惊,“竹取学长,你对我这么好,竟然还送我礼物,我真不该趁你睡着时偷拿你的麦克笔来用,还有上次打破的……”

“免了免了,再说下去不知道你还会抖出甚么猛料,”学长抬手制止他说下去,”这是你室友帮你送来的换洗衣物,去向她感激涕零吧。”

“喔,甚么嘛。”井阵轻’松地说:”别把她想得这么伟大,她只是来这栋楼物色帅哥,途中顺便帮我送个东西罢了。”

“真是不知感激。”学长啧了声。

井阵将手探进袋中掏了掏,确认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忽然指尖碰上一个硬’物。

“这是甚么?”他掏出那不知名塑料罐,发现是一罐B群。

“哇!是B群耶!”学长惊叹:“你室友也太贴心了吧!?怕你熬夜太累还帮你买营养品!我要是身边有这种朋友,管她是B还是O,肯定直接娶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井阵哑然失笑,一边仔细打量手中的保健食品。

没留话也没签’名,真就是一罐普通的未拆封药’品罐。

蝶蝶何时变成这样喜欢匿名做’爱心的人了?

井阵有些纳闷,但还是在猪鹿蝶群组中道了声谢。


“学弟,旗木教授常说,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来不及了。”学长耐住性子语重心长地道,”他大概有说过,可能,大概。”

“啊,那个胖子,又把洗面乳和刮胡泡搞混了!!我都已经跟她解释过好几次了!”井阵边翻找袋中的物品边哀号,”学长,不好意思,今’晚可以跟你借洗面乳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学长很无奈。最后还是放弃劝说。


佐良娜和博人将木板搬回商管大楼后就照井阵的建议重新用喷罐上色,忙完一阵后已届凌晨。幸好巳月当晚泡实验室跑数据不会回寝,两人进宿舍的路上都在斗嘴,也不怕吵到别人。

他们没有开启大灯,只凭借书桌台灯的光亮各自翻找衣柜中的睡衣。

寂静降临两人之间,寝室内只剩抽屉滑轨移动的声响。

“吶,博人。”

博人闻声回头,发现佐良娜已经取好衣物了,正坐在书桌上咬着眼镜脚,一双黝’黑眸子定定看着他。

女孩的姿容本就秀丽,摘下眼镜后是和平时干练形象不同的柔美。博人感觉自己多盯着对方一秒就会深陷于那无止尽的深遂中,急忙撇开目光,转身重新面对衣柜。

佐良娜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少’女大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拍在衣柜门上,将博人圈在双臂之间。

博人被’迫转身与少’女面对面,鼻尖抵着鼻尖。他的目光下移,恰好瞥见少’女被热裤包裹的双’腿,如玉般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白’皙中透着淡淡红’润。他想起眼前的美景自己不久前曾亲手’感受过,有些心虚地咽了下口水,企图掩饰自己脑内的幻想。

博人一连串欲’盖’弥’彰的举动尽收佐良娜眼底,她似笑非笑地瞇起眼,凑到对方耳边悄声问:”博人酱,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没跟我说?”

博人听到那一声”酱”不由地苦笑。那是他捉弄佐良娜时常用的称谓字,没想到这时恶’果回归自身了。

他嘿嘿干笑,“我瞒着妳的事可多了。”

这话不算正确。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瞒着对方甚么,只是找了个暧昧说法,期望藉由打哈哈蒙混过去。

“喔?是吗?”佐良娜的语气有些低沉,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对博人的回答不甚满意。

博人轻轻扳’开少’女禁’锢自己的双臂,无奈地笑道:”妳没给一些提示,我也想不透妳想从我这得到甚么呀。”

佐良娜垂下眼,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轻声说:”你去洗澡吧。”

“甚么?”博人十分意外少’女忽然转移话题。

“你先去洗,我守在这里。”佐良娜又重复一次。

不给少年追问的机会,佐良娜爬到上铺,没换外衣就直接钻进被窝,翻身背对室友。

博人满头问号。守在这里?守着寝室做甚么?

不过佐良娜没提议要跟他一起去洗澡,他也松了口气。这样就不怕Omega的身分暴’露了。


隔天是难得的美好周末,几人被抓去参加通识课讲’师办的社交舞研习。

博人舒服地窝在视听教室的沙发椅上,看着座位旁呵欠连连的鹿代和东张西望寻觅舞伴的蝶蝶,内心不免好笑。

“井阵没跟你们来喔?”他随便开了个话题。

鹿代懒洋洋随便指了个方向。博人顺着友人的指尖仍然没找到井阵的身影,立刻明白鹿代只是在敷衍他。

“他好像竞图得了冠军,最近有点飘。”鹿代答。

“听起来满厉害的。”博人道,虽然他也不知道竞图是甚么。

“可那是牺牲室友换来的。”鹿代百无聊赖地揉’揉额角,”他的作息和我们完全相反,常彻夜在院馆工作,早上才回来补眠,我都快被他搞疯了。”

博人尴尬地笑笑,虽说他擅于处理朋友间的矛盾,但对方换作鹿代和井阵就不同了,他永远无法’理解两位好友不爽彼此的点。

井阵高中和他们不同校,当时久久见一次面,几人相处还算和乐。现在两人成为室友住在一起,不同生活型态产生的冲’突就加深了。

“他彻夜不归影响到你甚么了吗?”博人试探着问。

鹿代愣了一下,似乎一时也想不出自己受影响的点。

“大概是心情吧?”鹿代不确定地回答。”不说这个了,上周的作业借我抄下。那么无聊的题目,我看都不想看。”

博人静静看着作业纸上‘如何与同’居者和睦相处’的标题大字,突然有些理解鹿代和井阵之间的问题为何这么久没解决了。

这时佐良娜拿着研习课发的免’费红茶滑’到博人隔壁座位。

“希望这堂研习有抵学分。”佐良娜啜饮一口茶,悠哉地道。

“咦?最热衷学习的佐良娜女王竟然也开始担心学分了?”鹿代忍不住打趣。

“人在江湖飘,”佐良娜起了个头,发觉三位发小皆期待地望着她,没有要替她接下去的意思,只好作罢,”……好吧,是我高估了我们之间的默契。”

他们的确高估了彼此间的默契,却低估了课堂讲’师的尺度,还有耻度。

因此当教学影片中播映出各种色气满满的舞蹈动作后,他们怀疑走错了教室。当讲’师请他们实际找舞伴演练那些动作后,他们怀疑报错了学校。

“你配合点好吗?”

“哇啊啊你别乱’摸啊!!”

“你的手才往哪里摆!??”

“你的头碰到我的……呜啊啊啊啊啊!!!!”

惊叫’声在教室前后的空地此起彼落。经过昨天的'意外’后博人没敢邀佐良娜,只好拉着鹿代凑合。不到半小时就让他们无’坚’不’摧的友谊面’临考验。

教室另一头的蝶蝶和佐良娜看着竹马们几乎要卷袖子打架,不禁摇头感叹:”男生真蠢。”

折腾了一上午,有些人灰头土脸、有些人面泛潮’红,总之都是相异的狼狈。讲’师满意地点点头,自行将学’生的尴尬理解为是场地太狭窄,于是宣布下周的课会带大家到更宽敞的活动中心实作。

“我真不敢相信学校会开这么莫名其妙的课!”一行人前往食堂的路上,佐良娜愤愤不平地说。

蝶蝶接下话荏,翻开研习简章阅读,“促进A/O感情的健全发展,以利早日觅得人生归属……简章上是这样写的。”

“听起来像是骗人去参加多 P派对的广告词。”博人笑着摇头。

“毕竟让每一对A/O情’侣完成配对是促进社’会发展的首要任务。”鹿代’开始背专’业课本上提到的观念,”就是不知道政’府何时会注意到我们这些被遗忘的Beta。”

“又不是A/O就高人一等。刚才讲’师说了,择偶最重要的是内在,别被荷尔蒙牵着跑。”不知何时冒出的井阵终于将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睁着一双澄澈大眼望向好友们。

佐良娜举起手,“那个,井阵,这种话只适用于长得丑的人……”

蝶蝶替闺蜜说完:“……一个忙着跟校’花聊骚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卧…卧’槽?你、你已经要到校’花的Line了!?”博人震’惊地一把抢过井阵的手’机,“你下手也太快了吧?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才没这么肤浅!”井阵把手’机抢回来,“刚好校’花和我同学院,我是因为觉得她很有才华才加她──”

“喂喂,你才跟她跳一只舞就知道她很有才华?”鹿代扬起一边眉毛。

“我不会跟她交谈吗?”井阵无奈地答,”嘴巴是个好东西,希望鹿代也能好好善用。”

“我的嘴巴还可以用来做其他事。”

“例如呢?”蝶蝶嗑了一口新拆封的薯片。

“例如……”鹿代细思了一秒,下一秒便指着在旁看戏的青梅,”妳闭嘴。”

井阵嘴上不服气,其实被泼冷水后也自讨没趣,于是悻悻然按掉屏幕画面,将手’机丢进画袋里。

但蝶蝶可没这么容易接受了。Beta女孩像是突然发现甚么大道理,点头肯定地说:“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需要爱情的人,一种是鹿代。”

鹿代正欲反驳,方才被大亨堡小摊吸引住目光的博人却抢先回:“说得对!”

博人收回目光,回神一看发现好友们全鄙夷地瞪着他,只好难为情地问蝶蝶:”抱歉,妳刚刚说了甚么?”

佐良娜回答:”蝶蝶说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喜爱自己并积极面对未来的人,一种是不断逃避自我还欺’骗亲友的人。”

猪鹿蝶三人听这没头没脑的发言都觉得莫名其妙,只有博人感觉佐良娜意有所指,霎时红了双颊。

“妳听得懂佐良娜的话吗?所以我是属于哪一种啊?”井阵小声问身旁的蝶蝶。

蝶蝶将一迭薯片塞’进竹马嘴里,趁对方呜呜乱叫时缓缓道:“大概是比较迟钝的那一种吧。”

鹿代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知为何有点堵,只好低头滑手’机以转移注意力。

一会儿后他滑’到一则团子屋新开幕的新闻,抬眼便欲与好友分享。

不料井阵这时也正好回完讯息抬起头,脸上挂着喜不自胜的笑。

“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的话我先回院馆了。”井阵丢下一句后便挥挥手,提步往艺术大楼的方向跑去。

“校’花吧?”蝶蝶咬了一口薯片。

“嗯,校’花。”佐良娜附和。确认过眼神,是接到校’花的讯息。

鹿代叹了口气,顺手将团子屋的新闻分页关闭。

博人以肘撞了撞身边的竹马,“欸,你最近针对井阵有点明显喔?” 

“你最近傻笑也有点明显,是春天来了?”鹿代反问。

“现在是四月,春天都要走了。”博人见鹿代翻了个白眼,只好正色道:”好啦,你也赶紧去找个能治愈你’的’人吧,生活总要过下去嘛。”

鹿代没回答,博人只好提出比较有建设性的提议:”不然我帮你向井阵暗示一下,请他自己搬出去住?”

鹿代叹了口气,”算了吧。我最近忙得很,可没时间帮他搬家。”

博人抿了抿唇,看着友人的眼神带有同情。


距离拉拉队比赛只剩2天时,博人被佐良娜拉着到宿舍楼顶看夜景。

道具已经做好,木板经过一番补救也差不多大功告成,两人终于能喘一口气。徐徐微风吹拂过,少年少’女的衣服被风激起相同皱褶,心中同时升起’天地间仅余你我二人’之感。

“啊──!睡不饱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佐良娜对着底下的校园大喊。

博人温柔注视着身旁少’女。也只有借着夜色掩饰,他才能毫无顾忌地盯着那张心心念念的俏颜。

“在想甚么呢?”佐良娜问。

博人扭头看向远方山峦,“没什么,只是觉得心情轻’松许多。”

“真是不坦率。”佐良娜调侃道。

“听来怎么像意有所指?”博人苦笑,”妳还在试探我吗?”

“这就要等你自己发现了。”佐良娜愉快的凝望夜幕中的点点星子,双臂在风中自在摆’动。

好一会儿,她才再次打破寂静。

“吶,你不觉得Omega很可怜吗?”佐良娜问,”我是说……以一位Alpha的角度,想到未来将有一名属于自己的Omega,而你必须负担他的一生,你会不会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博人拧眉细想,他以前没思考过这方面。而或许这问题对身为Alpha的佐良娜来说的确是值得在意的,因此他没敢轻忽。

他努力换位思考,幻想自己若是Alpha会抱持甚么心态。

“我想我不会这么认为。”

“喔?为甚么?”佐良娜有些意外。

“Omega并不是Alpha的附属品。确实……他们生理上不比Alpha强’健,但除去体能,其他方面他们都不输Alpha。”博人认真的答:”况且社’会结构已经改变,以往Omega必须为一人奉献一生的心态已经落伍了,A/O应该站在对等地位相互扶持。”

佐良娜缓缓点头,”嗯…,我认同,不只是O对A天生依赖,A也同样需要O。”

“而且Omega可以陪伴着喜欢的人啊!如果能够遇到真心相待的良人,就算只是默默注视着对方都会无比幸福。”博人无可遏止的在夜幕下笑得灿烂,心里却想着:天哪!我在说甚么!!?我当初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啊!

佐良娜愣了一会儿,凝望着身边熟悉的脸庞。当年周’身散发孩子气的男孩已被岁月洗炼成俊朗、可靠的男子。她的内心忽地有某一块被触动。

在想甚么呢?才刚获知对方或许是Omega就等不及投怀送抱,她甚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原则了?

佐良娜深深吸了口气,入鼻都是随晚风送来的花香。

“是啊,的确是幸福的。”她喃喃道,不自禁笑了起来,心情感觉很轻快,”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Omega受委屈的。”

“我相信妳不会。”博人下意识答道。发现佐良娜瞇眼盯着他,他才赶紧加上一句:”我也不会。”

佐良娜轻笑一声,”真是个笨’蛋。”


同一时间,远在法政大楼的鹿代还留在教室办公,正好接到蝶蝶发的讯息,告知她要和朋友通宵唱KTV,今’晚不回寝。

他揉’揉困倦的双眼,有些无奈。当初随口说着希望室友每天都不要回来,没想到他们还真的都不回来了。

“难道只有我的生活过得这么平淡吗?”他扪心自问。

鹿代智商高、工作能力强,身边人总以为他甚么事都能迅速处理好。其实不然,他花费大量精力在处理堆积如山的作业和教案,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尽管如此,他还是会赶在午夜前回寝室,尽量维持规律的作息。

问题就是他的室友作息不怎么正常。

想到这里,鹿代不自觉再次翻开与友人的对话介面,看到那则他分享的新闻下还未显示’已读’,他无奈地又打了一行小字。

犹豫了一阵,又将句子删删减减,最后才咬牙按下送出键。

‘学校附近新开了家团子屋,下次一起吃吧。’

寥寥一句话却让他反复阅读许久,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重归工作。

深夜回宿舍时,鹿代在远远的走廊那头就见自己那间寝室的门缝透出些许光亮。

他以比平时快三’点五倍的速度扭’动门把。

“你终于舍得回……”

鹿代调侃的话音未落,迎接他的是无边的寂静。

寝室内空无一人。灯和空调都开好了,地板一尘不染,堆在床铺上的衣物也整齐回归衣柜里。

鹿代的桌灯是亮着的,桌上摆着一个点心盒。他走近一看,透’明盒上印的是那家名店的商标,里头是淋着枫糖浆的团子串。

盒上附着一张小纸条:


“甚么嘛,留这种话还让人怎么把食物吞下去?”他埋怨着,嘴角仍溢出浅笑。

不过这纸条好像有哪里奇怪?

他左翻右翻查看,隔了几秒才想起甚么地方不对。

井阵的性格龟毛地很,以往甚么卡片啦、小纸条啦都要用尺仔细量出直角,再用美工刀切得漂漂亮亮,不会留一点毛边。甚至担心语句太冷硬,还会在句子末尾附上Q版涂鸦。

反观这次的小纸条不仅没有涂鸦,就连一贯认真看待的墨笔字也写得歪歪斜斜,似乎非常急着写完交差。

大概是对方觉得他们都大学了,不适合这么花俏的玩意儿了吧? 

鹿代叹了口气。这种小细节他以前是不可能会去注意的,现在是怎么了?不仅注意到,还对这种小事耿耿于怀,心里都生出疙瘩了。

讯息也是。对方从一开始还会回个几句,到之后连字都懒得打,只随便传个贴图,而且隔很久才回’复。

每回在寝室遇见也是匆匆打个照面,然后各自赶去上课和补眠。

他明白室友是真的很忙,不是故意疏离自己,但内心某一块还是……

“笨’蛋……我如果只是单纯想吃团子的话,干嘛不自己去买就好?”他喃喃道。

寝室只有自己一人,于是鹿代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

夜幕下的校园不再灯火通明,只剩少数几间大楼还亮着。

鹿代凝视底下的校园良久,看着原先亮着的几栋建筑一个个熄了灯。

在想通自己的心情后,少年紧绷的面容逐渐放松,轻轻吐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或许我只是……有点想你了吧。”


拉拉队比赛那天,佐良娜特地起了个大早。

其实也不是起个大早,是她失眠了一夜。但这种事对一向自诩冷静的Alpha来说可不是甚么光荣的事。

“别紧张啦,妳一定能表现得很好的!”博人试图安抚坐立难安的对方。

“我没紧张。”佐良娜白了他一眼。

佐良娜比大部分人坚强得多,但这可是整个院的活动,她一位新生要担纲起最前方领舞的人,内心的压力不言而喻。

两人站在企管科休息区。佐良娜的院上同学几乎都认识博人,见他混进队伍中也没多惊讶。

博人鼓’起勇气,趁周遭学’生忙着搬道具和化妆的空档,伸手握住佐良娜垂在身侧的手。

佐良娜愣了一下,抬眼对上那双蕴含关怀的蓝眸,顷刻便回握住对方。

博人感受到少’女的回应,微微一笑,接着将对方的手拉起,贴在自己胸膛。

“这是一个祝福的仪式。”博人薄唇轻启,语调缓慢而温柔,”妳一定可以做得很好,佐良娜。”

佐良娜感觉由对方心口传递而来的温热,平稳的旋律在她掌下跳动。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濒临比赛时刻,佐良娜先去后’台预备,博人则回到观众席。

他的室友巳月已经在看台上和蝶蝶攀谈起来了。

“妳看起来真自’由呢!”巳月饶有兴味地看着正犹豫要开哪一包薯片的女孩。

“啥?”蝶蝶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你谁啊?路人脸。”

博人赶紧走过去,以防不熟识的两人吵起来。

佐良娜班级的节目排在最后出场。博人听见熟悉的乐曲响起,不同于平常练习时以手提音响播出的声音,专’业器材传来的环绕式音效增添临场感,博人不由地感到热血沸腾。

佐良娜的队伍表现得很好。博人看见女孩穿着贴身剪裁的短衫和百褶裙,随着利落舞动,下襬会迎风飞扬。女孩脸上挂着自信张扬的笑,每喊一句加油词都洋溢青春独有的恣’意。

他曾经想将这位女孩据为己有,藏进宝箱中不让人看见,却又希望她大放异彩,拥’抱无数掌声,在众人面前熠熠生辉。

如今他明白了。佐良娜的优秀一直是这么张’狂,而他就是爱上对方在专注时闪烁神采、凡事都认真以待的样子。

当博人沉浸于感动中时,佐良娜的队伍挥舞最后一个动作,乐曲也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接着是主办方宣布获奖队伍。

主持人的唇一张一合,博人没听清台上人的话,因为他看见佐良娜突然往颁奖台的反方向前进,也就是观众席的位置。博人正纳闷着,才发现少’女面朝自己,那张美丽的面容愈来愈近。

“跟我上来?”佐良娜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蓝眸对上黑眸,对方眼中的美景尽收眼底。

而两人心目中最绚丽的风景,恰恰是彼此的身影。





四  告白与保护





博人又忆起童年的某一年新春。

当时佐良娜也是这般朝他伸出手,一双眸子晶晶亮亮,在眨呀眨之间倒映出自己同样写满期待的面庞。

小孩子娇’嫩的脸颊被冷风吹得红彤彤,却不减游玩的兴致,就这样手牵手奔跑在落英纷飞的街上。身上的和服小小的、新买的木屐小小的,就连相握的手也是小小的,又软又暖,掌心中藏有属于男孩女孩内心刚萌芽的小秘密,在微凉的时节相互取暖。

邻近约定好的山头时,佐良娜先发现在不远处蹦蹦跳跳的三个小玩伴,便兴’奋地超前跑了几步,在樱花树下转了个圈。博人一时看呆了,不自觉停下脚步,于是女孩用稚’嫩的童音喊着:”博人,快点快点!再慢就不等你了!”

当年软萌的身影和眼前标致的少’女融合。博人从大学’生佐良娜的神情看到多年’前的自信和喜悦,而他相信,自己在佐良娜眼中也和当年是一样的。

两人携手奔跑在操场中’央的草地上,柔’软的春风带来新芽破土的气息,还有少’女清甜的芳’香。半途中,博人瞄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之后主动松开手。

佐良娜没有停下脚步,只有双眼因为失落而黯淡下来。

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吗?

她鼓’起勇气想确认,一偏头却对上少年灿烂的笑。

佐良娜被这笑容闪得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对方的含意,边无奈的笑边重新将手牵上。

以颁奖台为中心的区域早已挤满人,获奖队伍的成员都迫不及待冲到台上,来不及挤上去的就在台下跳波浪舞庆祝。每个人都穿着色彩各异的表演服装,因此博人混入队伍中也不显得突兀。

佐良娜拉着博人好不容易挤上台,代’表学院从主办方接过金光闪闪的奖杯。

颁奖台的灯光打在两人紧紧牵系的手上。和多年’前两小无猜的相握不同,这次是十指交扣。


“妳刚才超帅的耶!”散场后,博人还意犹未尽地念叨着:”就是那个…噗咻噗咻、呼哧呼哧的那个动作,翻过去又转回来的……”

“你到底在说甚么啊?笨’蛋博人。”佐良娜无奈地摇头,”这种形容谁听得懂啦!”

“嘿嘿,反正就是很厉害就对了嘛。”博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几个翻筋斗的动作超帅的!下次也教我吧~佐良娜酱!”

“真拿你没办法……我教学可是很严格的喔!”佐良娜装模作样地别过脸,博人立刻配合演出,嘻嘻笑着上前帮新认的’教练’搥背。

“讨好我也没用。要是真学不会,你可不能向我爸告’状,说甚么我欺负你之类的。”佐良娜瞇眼警告。

“我甚么时候跟佐助先生告’状过了?”博人收起嘻闹,转而无辜地咕哝,”而且师父一定站在妳那边的啊!说不定我说了他还会把我修理一顿呢!”

佐良娜噗哧一笑,有些得意地道:“那当然,知道就好。”

这时,远在观众席上的蝶蝶眼见闺密的班得了大奖,抱着薯片袋就要过去祝贺,却被身旁的蓝发少年拉住衣袖。

“啊?你想对花季少’女做甚么?”蝶蝶皱眉问。

“走吧,我请妳吃饭。”男孩闪亮的金瞳直勾勾盯着少’女,一番搭讪的话说得像谈论天气一样自然。

纵使是号称’身经百战’的蝶蝶,面对这猝不及防的直球也瞬间红了脸,娇嗔道:“我们才刚认识呢。”

“为了妳闺密的幸福着想,现在过去可不太好。”巳月遥望着操场对面一红一黄的身影,感觉那两人周遭有一道结界,自行将彼此与外界阻隔。

蝶蝶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也似懂非懂地道:“喔,口味相似的薯片,自然会互相吸引而融合成’二合一’口味。”

换作鹿代或井阵听到这意味不明的话,白眼都不知道翻第几个了,而巳月只是饶有兴味地歪头笑,“妳还真有趣呢。”

两人话题中的主角还在操场角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之后很快陷入僵持,空气中弥漫的躁动一点也不平静。

不对,应该说是博人单方面不平静。

他的内心天人交战。

快告白呀!现在这么好的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佐良娜心情又好,错过此时更待何时?

可是告白就等于要将自己隐瞒Omega身分的事全盘托出了……

啊!!承认又如何?趁现在快点把心意喊出来,不管说得多烂佐良娜都会体谅的!她一定会认为我是被兴’奋冲昏头才组’织不好语言!

但……她会不会受到冲击而无法接受?毕竟我这么雄’壮威’武的大男人怎么看都像A……

这么一想,我酷帅暖男的形象完全不符合Alpha们对于’软萌可爱’的喜好啊!!

佐良娜因为博人忽然的沉默感到疑惑,还以为对方不舒服,毕竟Omega们很常突然不舒服。她关心地抓’住对方手臂,“博人,你没事吧?”

“佐良娜!!!”博人突然大喊。

“甚、甚么事!?”佐良娜吓了一跳。

博人深吸一口气,双目紧闭,“我一直觉得妳穿和服很好看!!”

“啥?”佐良娜原本紧绷的身’体像泄气的皮球。这人突然提和服做甚么?

“尤其是樱花色的和服,配上深红的头饰……我对女生喜欢的颜色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那种红叫甚么名字……就是觉得那些颜色很配妳,真的很好看!”博人一鼓作气说完,脸颊变成和当年佐良娜的头饰一样的红色。

佐良娜茫然地眨眨眼,“呃…谢谢夸奖?”

博人控’制自己的脸颊肌肉挤出一抹笑,继续大声说:”所以我…,我想说……,虽然穿和服的佐良娜很好看,但不’穿和服的佐良娜也很好看!不、我不是说喜欢妳不’穿衣服,是说妳穿甚么……穿甚么都很好看!”

一串告白说得让博人咬到舌’头,他忍着直冲脑门的剧痛,泪眼汪汪地说:”但我也不是只觉得妳很好看……我觉得妳很棒、很优秀,还有……”

佐良娜愈听愈尴尬,双脚不断轮替着站以转换重心。

“笨’蛋博人,你怎么突然……”

佐良娜还未说完,颁奖台旁忽然爆发一阵欢呼声,打断正局促不安的两人。

佐良娜的一位同班好友小跑步过来报喜。“佐良娜!快过来快过来!学长说这次庆功宴他们请客!!”

“啊,等等我!马上就来!”佐良娜也回喊。

接着她转向博人,对方温声说:”快去吧。”

“欸,可是……”

佐良娜望了眼在颁奖台旁集’合的同学,秀眉微蹙,很明显正思索着甚么。

博人知道对方在考虑要以甚么理由带他一起去,不忍对方为难,便抢先开口:“我晚上要跟组员讨论作业,就不一起去了。”

佐良娜又歪头想了一下,才点头同意。

接着她做了件博人意想不到的事。

她搂住博人的臂膀,将下巴轻靠在少年肩上。柔’软的悄悄话搔得少年耳廓发’痒。

“博人,谢谢。”

相拥的温暖稍纵即逝。佐良娜像触电般推开他,别过脸大声宣布:“我们不知道会庆祝到多晚,你和巳月晚上不用帮我留灯了!”

博人暂时失去语言能力,几秒后才憋出一句:“知道啦。”

佐良娜白了他一眼,之后跑过去和同学们会合,轻’盈的身段在奔跑时格外优美,只有泛红的耳尖出卖少’女的心事。

这些小细节都没逃过另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年眼里。

晚上,巳月和佐良娜都没回宿舍。博人独自躺在床’上,空调的风呼呼的吹,不热也不冷,只有扇叶运转的声响陪伴他入眠。

过去他对恋爱的深刻印象总发生在早晨。属于青’春’期的桃色幻想会伴着被褥上的黏’腻出现,像闹钟降临每个晨间,把少年从美梦中狠狠敲醒。

而如今他已能看清爱情的轮廓,可以心满意足在和女孩互动过的夜晚甜笑着入睡。只有在进入梦乡前一刻他可以忘记A与O的区别,单纯像个陷于爱情中的傻气大男孩。


佐良娜学院的聚会持续到很晚。

其实她不喜欢这种交际活动,过多繁文缛节、太多客套的场面话,还有表面上和乐的假象。

可是她也明白这是踏入成年人世界的必经过程,于是只能随着领头学长姐的吆喝举杯,并在饮干酒水的同时悄悄叹了口气。

明明是新生的主场,这些没付出劳力也不传授经验的学长姊邀甚么功啊!

“讨厌这种活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佐良娜收起内心os,回神一看,发现是自家直属学长。

“我倒没什么特别感觉,”她耸耸肩,”不过我以为像学长这样孤僻的人肯定不会参加呢。”

学长在她旁边的垫子坐下,”被’逼着来。”

“和我猜得一样,反正不会是为了累积人脉。”佐良娜优雅地以三指捻起酒杯晃一晃,看着杯中液’体在灯光下闪烁光泽,”虽然我现在是新生,还是尽早为进入职场铺路比较好。”

对方冷哼一声,“我对妳的职涯规划没兴趣。”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妳跟我弟很像,总喜欢跟人分享他的人生蓝图。只是他是Omega。”

“学长想凑合我们?”佐良娜偏头睨了他一眼,之后垂眸笑道:”抱歉,我已经有不能辜负的对象了。”

她闲适地望着桌边玩闹成一团的人群。入学一个多月,班上同学每天’朝夕相处也差不多混熟,谁的心里有谁不言而喻。

人群中有人借故与感兴趣的人亲近,另外大多人只敢偷偷觑着心仪对象,游戏中还为了维护形象而缚手缚脚。

暗恋真是件麻烦的事啊。佐良娜感叹。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心里早已安放着一个人,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与自在。

“Omega都是身不由己的生物,”学长顺着佐良娜的视线方向看了一会儿,之后边站起身边说:”劝妳趁他发’情期前赶紧下手。”

佐良娜一愣。学长的这句话听起来前后完全矛盾,似乎有甚么隐含意。

她想细问,但对方已经走远。


熬过凌晨两点,酒席才总算步入尾声。佐良娜以自己要搀扶喝醉的同学回寝为由先行离席。

抵达餐厅门口前需先穿过一条长廊,左右两侧都是包厢。她步履蹒跚的扛着另一个Alpha女孩行走,脑中还思量着下午博人未说完的话。

突然,邻近的包厢传来模模糊糊的交谈声。

‘我就只有这点要求,你也不能答应我吗?’一个纤细的少’女嗓音委委屈屈地问。

听起来像情’侣吵架啊……

佐良娜想赶紧离开现场,却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前导片都已经交出去,妳现在提这要求太强人所难了!’一个少年无奈地说。

佐良娜惊讶地瞪大眼。

是井阵的声音!

可是……现在是凌晨,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旁边也没有其他人。两个人单独约出来是要谈甚么呢?

与此同时,包厢内的少’女软声哀求,’拜托你!你不是和漩涡博人很熟吗?让我心情好的话,你们的作品也会变得更好的!’

‘作品好不好取决于制’作团队的才能,和学姊妳没关系。’井阵顿了一下。佐良娜猜测他是在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得委婉。

显然他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学姊,妳只是想利’用职务之便接近博人而已,谁都看得出来的。博人已经有女朋友了,望学姊自重。’

佐良娜心一沉。博人有女朋友了?甚么时候的事?

可是……他今天不是还来跟我告白吗?

那位被称呼’学姊’的人仍然不死心,‘让漩涡博人直接来和我谈──’

‘我说过了,妳要找博人还得先过佐良娜那关。不过妳肯定赢不了她的,’井阵没心没肺地大笑,”哈哈哈哈…….’

佐良娜感觉刚才喝过的酒又重新让她的脸灼烧起来。

甚么嘛,甚么叫先过我这关?我又还不是博人的……

不过,刚才心底泛起的窃喜是怎么回事?

佐良娜恼怒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振作点,佐良娜!妳可是个Alpha!不要像普通的怀春少’女!!

这时,佐良娜搀扶的同学开始呜呜呜咕哝起来。

“呼…呼噜,我还……还要喝…”

“嘘,小声点!”佐良娜紧张地摀住同学的嘴。

包厢内,那位学姊终于被激得沉不住气,‘要是没有我,你们根本什么也做不成!’ 

‘啊?妳是说缺人吗?我们再重新找’人就好了,又不是多大的事。”井阵悠哉地回答。

‘要是不挂上我的名字,没有人会正眼瞧你们的作品!’

‘学姊妳脸真大呢。说实话,我根本不需要一个才能比我低的人来捧我。’

‘你……!!’

包厢内好一会儿没人作声。佐良娜正想趁机开溜,旁边同学的梦话却划破肃杀的空气:“给我酒!我还要喝!!!”

这下肯定要被发现了。佐良娜在心内暗道一声’可恶’。

包厢的拉门开启,年轻的少年少’女走出来,其中一名脸色阴沉、另一名笑容灿烂。

“佐良娜!”井阵发现来者是熟人后显得更高兴了,”正好,我载妳们回去吧!这地方我可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呢!”

“喔,好啊…”佐良娜回答,眼神却打量着竹马旁边端庄而立的女孩。

女孩有一头如瀑的长发,眉目精致如画,就算放在美’人如云的木叶也是少有的姿色。

而这人得知眼前的就是佐良娜本人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腼腆的笑着,完全联想不到她就是刚才在门后怒吼的人。这样善于隐藏想法的对象,心机最为深沉。

佐良娜勾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也没再多给对方眼神,就这样扶着同学扬长而去。


寝室内,疲惫一天的少年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安稳。

佐良娜蹑手蹑脚进房。

窗帘将月光阻隔在屋外,房内仅余一盏小夜灯照明。博人不喜欢全黑的环境,因此室友们睡前总会为他留一盏台灯,之后还是他嫌台灯的光太刺眼,才自发去换成夜灯。

黑’暗中甚么事都有了合理的理由,她放纵自己盯着室友的睡颜。小夜灯的暖白光描摹出博人的侧脸,从高’挺的鼻梁到细软发’丝投在额前的阴影,还有虽短但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可以想象睁眼时散发的宝蓝光辉。

她绽开笑靥,轻巧步到少年床边。

“我说你这个笨’蛋怎么这么受欢迎呢?还有人为了想接近你而吵架。不过她再怎么煞费苦心也没用,我知道你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佐良娜浅浅微笑,伸手拨’开对方金黄’色的浏海,在眉心落下一个轻’吻。

“抱歉,今天让你先开口了。”少’女柔’软悦耳的声音使少年紧锁的眉逐渐舒展开。

“以后告白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吧?”


隔天博人醒转时已近正午。

“不会吧?我是我们寝最晚起床的吗!?”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打起精神。

也没办法,谁叫他昨天前半夜兴’奋到失眠!

不过后半夜倒是睡得挺熟,竟然还梦到佐良娜在他床边告白。啊啊啊,也太难为情了吧!!

“快起来,博人!蝶蝶约我们寝去吃午餐。”佐良娜敲了敲上下铺间的床柱。

“蝶蝶约的?她只是想再见到巳月而已吧。”博人打了个呵欠,还是认份地去盥洗。

蝶蝶约聚餐名义上是要交流发小间的感情,但也丝毫没有隐藏私心的打算。她贤慧地将烤好的肉从盘上夹起,放入每位朋友的碗里,贴心到只差没帮他们蘸酱了。

博人稍微对比了下自己分到的和巳月分到的份量,感觉近20’年发小情都要碎一地。想自立自强但每次将筷子伸向烤盘时,热腾腾的肉又在瞬间被蝶蝶夹走。

当蝶蝶要将最后一片培根肉塞给巳月时,博人终于忍不住阻止,”妳这什么计算法!?怎么我一片都没分到啊!!”

“啊?我没在算啊?”蝶蝶无辜地答,”你还想吃什么就自己加点吧!”

巳月左顾右盼,被两名人类夹击的他不知所措。

佐良娜虽然觉得博人委屈的小模样很可爱,但巳月’想讨好这个又怕得罪那个’实在可怜,便从自己盘中夹了一块肉给博人。

“别吵了,吃饭和吵架选一个!”她体贴的同时还不忘伸手戳了下博人的额头。

“疼啊,佐良娜!”博人抚着被戳红的前额,边吃爱心烤肉边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还是佐良娜酱对我最好了!”

在座的其他四人简直没眼看。鹿代故意假咳一声,蝶蝶和巳月则交换一个’你懂吗?我也懂’的欣慰眼神。

只有井阵被这肉麻气氛激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便顺手将自己盘中的肉分给博人,期望能堵住对方的嘴,“我的也给你吧,我不敢吃肥肉。” 

“欸?你不敢吃肥肉吗?”蝶蝶惊讶道。

“对!妳竟然连这都忘了,算什么发小啊!”

“抱歉抱歉,我的脑容量不足以把空间分给丑男。”蝶蝶干笑一声,转头又把注意力移回真正的’帅哥’身上,”巳月,多吃点喔!看你脸色这么苍白,要多补补气血!”

博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目光投向烤盘旁的火锅,也依样画葫芦地给佐良娜捞了几颗蛤蜊。

“佐良娜,多吃点海鲜。妳最近睡眠不足,要多补补肝。”博人爽朗地笑道。

佐良娜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碗里多出的蛤蜊,连连笑着道谢,”欸,好啦,谢谢你呀博人…….不、等等,太多了,剩下几个你自己吃吧!”

蝶蝶见对面和乐融融的气氛,也不甘示弱地在沸腾的高汤中翻找,”啊,我看看……。有了!巳月,多吃点山药,补……补补肾!”

山药能不能补肾是不知道,总之巳月闻言没事,佐良娜和博人听见好友公然开h腔差点被蛤蜊壳崩断牙。

鹿代观赏着蝶蝶和博人各自对心仪对象献殷勤,颇有种闺密间互相晒对象的架式,无奈地碎念了几句”幼稚”、”麻烦”。但身处粉红泡泡的氛围中,说不羡慕是骗人的。黑发少年忍不住偷觑了身边的人一眼。

可恶,这人一有时间就在滑手’机!!

“啊?怎么啦,鹿代?”井阵注意到身旁并不友好的视线,抬头疑惑地问:”我脸上有东西?”

“算了,没什么。”鹿代没好气的道:”就不该指望你。”

”…….??”

井阵回想起博人前几天非常’委婉地说鹿代大学后就变得怪怪的。他和鹿代高中不同校,已经差不多有三年没见面,说实在也不太清楚对方的状况。

会不会是因为和他住一起才心情不好?

井阵暗中决定一有机会就要关心室友的身心健康。


饭局结束后,鹿代和井阵要回宿舍拿东西,很自然地一道走,其他四人则各自回研究室工作。

“蝶蝶说你昨晚和校’花出去吃饭。”路上鹿代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嗯哼。”井阵漫不经心地回了个鼻音。良久后,他才又接下去:”蝶蝶怎么连这都告诉你?”

“不能说吗?”鹿代反问。

“也不是不行。就是没什么特别的,所以鹿代不用知道。”

鹿代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顺着问下去:“那进行得怎样?”

“很好啊。”井阵很快回答,”虽然过程中有点波折,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她答应了?”

“算是吧。”

鹿代心一沉。对方这么说就是证实和校’花的绯闻了吧。

他知道井阵从小就有个’老’子长大后就是他x的要娶校’花!!’这样奇怪的理想,但没料到对方真的会付诸行动。

鹿代移开目光,琢磨着是不是该道声恭喜,井阵却先开口:”鹿代以后别管这事了。这是我们学院的事,与你无关。”

听对方斩钉截铁的口吻,鹿代很是不满,“我们难得见一次面,我连寒暄一句都不行了?”

而且你和校’花的感情事也能和学院沾上边吗?行行,校’花最伟大就是了。

这些鹿代没说出口。

另一边,井阵也感到困惑。

他昨天之所以答应帮蝶蝶谈判,是因为他们读同一学院,加上最近刚成为教授身边的红人,料想学姊不敢对他怎么样。

而鹿代一个超级怕麻烦的外院学’生怎么突然这么热心了?

“鹿代,抱歉,我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件事纠结。以后我们有甚么事都会告诉你的。”井阵诚心诚意代’表自己和蝶蝶道歉。

“啊?那倒不用……”

鹿代抓抓后脑勺。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对方和校’花之间的进展!

“告诉我就不必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鹿代丢下一句,双手插兜帅气地超前几步。

耳边安静到只听得见风声。鹿代回头一望,发现对方还真没跟上来。

“鹿代,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井阵紧抿着唇,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鹿代一见对方示弱就心软,却仍禁不住好奇心驱使,装作不爽的问:“我生你什么气?”

“唔……”井阵想了一下,伸出指头细数:”大概是……不回你的讯息、说好要一起吃饭却爽约、很晚才回宿舍还发出噪音把你吵醒……”

“原来你都知道啊!”鹿代快步走回头,一把勾住对方的脖子,”那请问井阵同学,你为甚么都不改进呢?”

“因为我真的很忙嘛!欸……喂你!!别捏我的脸!!!”井阵着急地在鹿代怀里挣扎,深怕自己待会要顶着红肿的脸去工作室。

“这动作叫揉,不叫捏!”鹿代终于放开在对方脸上作乱的手,搂住对方的另一只手却没松开,”你昨晚又通宵了吧?走,一起回寝室补眠。”

“鹿代的意思是要我用身’体偿还吗?哈哈哈哈哈,鹿代真变’态!”

“……求求你安静一会儿吧。”

两人并肩朝宿舍楼前进,地上的影子渐渐融为一体。


晚上博人坐在书桌前工作。电脑屏幕是这次课题的企划书,心中想的是昨天傍晚的’告白’。

所以佐良娜现在是他的恋人了吗?

不,还不算恋人。他的确和佐良娜告白过,可是佐良娜还没答应。虽然没答应,但也没拒绝。不被拒绝也没被接受,这样是……半个恋人?

真可惜!昨天要不是中途被打断,佐良娜肯定马上就答应了!

不过没关系,不慌,美少年不急不躁。他还能把握机会准备一个让佐良娜终身难忘的告白!

博人幻想着两人婚后你浓我浓的场景,不自觉咧嘴而笑。他回头望了眼佐良娜,确认对方正躺在上铺专心滑手’机,才悄悄点开不久前下载的app。

为了充分了解Alpha的喜好,他首次主动联络老爸介绍的匹配对象,想跟对方讨教些秘诀。

直接开门见山问问题似乎不太礼貌?但又不想在配对app上暴’露身分,因此连自我介绍都省去了。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当开场白,他只好随便打一句-



啧,这位Alpha真跩啊。

博人看着小花生显示’在线’的绿点点消失,也无奈的退出聊天页面。

他又下意识回头往佐良娜的床铺望,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应该是去洗澡了吧?”他喃喃自语,便要把头转回来,结果背脊还没伸直就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脸。

佐良娜立在他椅边,手抱胸愉悦地打量眼前人。博人因为惊愕和羞涩双重冲击往后一仰。电脑椅本就不稳,此时椅背顺着他的动作往后翻,要不是佐良娜及时伸手撑住,他肯定要摔个四脚朝天了。

“唷呼!”他稳住重心,惊魂未定地抓’住桌沿,”马的,这什么烂椅子。”

“感激之情收到。”佐良娜为少年向椅子泄愤的行为感到好笑。她拍拍对方的椅背安抚,嘴上仍不忘调侃:“哎呀,竟然这样就被吓到了?博人酱,你在心虚甚么呢?”

“谁、谁心虚了!?”博人立刻反驳,”我只是在思考企划要怎么写,想得有点出神而已。”

“企划?”佐良娜这才把目光挪向博人面前的电脑,”咦?心理科也需要写企划吗?”

“最近有个实验项目,要去校外单位进行参与式观察。对方就要求我们先拟一份实验企划给他们过目。”博人伸了个懒腰,随后往前以脸贴桌趴着,”唉,直接口头说服他们还行,写成文章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擅长。”

佐良娜一笑,”这刚好是我的专长。我帮你修,你可要在旁边好好学习呀!”

她将手直接覆盖在博人握鼠标的手上,很自然的滑’动页面浏览文件内容。

“……这边,实验目的最好整理成条列式的,说明还要再精炼一点,现在太多赘句了……;还有这里,这种零散数据可以化成简单的圆饼图说明,数据建议用粗体字,会比较明显。……嗯,其他看来没什么问题。”

佐良娜快速扫过大纲后,又回到第一页重新检’视。

“你是第一次写企划吗?”

“是呀,我下午才开始写的。写得很烂吗?”博人难为情地挠挠脸颊。

“不,”佐良娜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像是要将每个字刻进脑海,”不,完全相反。你写得很好,尤其是以第一次写企划来说,竟然只犯一些容易改的小错误,真的很难得。”

“欸!?可是听妳刚刚说的,我的内容明明有很多问题啊?”

佐良娜以肘撑在博人的菠萝头上思考。回想自己第一次拟企划的时候,前前后后不知道被退件几次。也有几回苦思右想写不出吸引人的内容,还有觉得语句怎么改都不顺、逻辑理不清、感觉没说服力的……。

她虽然表现得很好,但那是通’过时间去锻炼的实力,非一朝一夕能铸成。而博人却不经提点就能自通,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面对除自己以外的人都会不自觉把标准调低。

“佐良娜!”博人突然唤道。

“唔…怎么了?”

“那个,妳能别再搓我的头发了吗?”

“咦?”

佐良娜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菠萝头已经在自己手下变成一团鸟窝了。

“抱歉抱歉!!我刚才一不注意就……”佐良娜不好意思地笑,伸手想将对方的黄金乱发理回原位,结果愈揉愈乱,只好拍拍对方的头表示放弃。

“真是的,顶’上秀发可是型男的圣域耶!”博人不悦地抚着自己被佐良娜搓乱的头发。“算了,头发先放一边,’我们’还是先弄完企划书吧!” 

“是’你’赶紧弄完。”佐良娜纠正。

说是这么说,佐良娜还是一手撑博人椅背,一手放桌面,凑近博人脸颊旁看对方在电脑上打的每一个字。

难以忽视的Alpha气息由斜后方强’势将博人包围,熟悉的渴望又密密麻麻爬上博人的背脊,像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全身软’绵绵使不上力。

他感觉心脏因为剧烈狂跳而疼痛,再也无法专注于文’字内容,于是深吸一口气,推开身后的人。

“我、我出去买宵夜!妳在这等我!”博人匆忙披上外套。

“这么突然?等等,你要顶着这发型出门吗!?”

博人没回应这问题,只在临走前又强调一次:”妳一定要等我!千万不要跟过来!!”

寝室门砰一声关上。

“甚么嘛,最近怎么一惊一乍的。”

佐良娜只好坐到对方的椅子上,检’查博人改过的内容。

她承认刚才凑到博人身后的确有逗’弄对方的心思。Alpha一旦对某个Omega感兴趣就会自然产生占有欲,尤其像这样独处的氛围,特别引发想亲近对方的思绪,因此极易擦’枪’走’火。

不过明明在艺术大楼地’下室时的场景更’危险’,为甚么当时博人的反应却比现在平静呢?

仔细想想,在地’下室亲’热’相拥时,她朦朦胧胧听见几次金属相击声。虽然无法确定,但大概有某样东西克制住他们。

而这次却没听见任何声响。

“不好,”佐良娜骤然起身,”不能让博人一个人出门……”





五  ____与____





(删减片段请点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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